驻守?”南宫烈嗤笑一声,鄙夷道:“你所说的驻守便是在幽州寻欢作乐,放任手下之人为非作歹,让幽州百的地方官和百姓将联名奏折递到天京城来么?”
裴钰脸上略显羞恼,方世忠亦不屑道:“如今苏相究竟是谁的人已是一目了然,你的话信不得,你手下人的话难道就信得了么?”
“方大人说得是。”苏仕抚须笑道:“既是如此,老臣便请诸位看看。”
他向身后的长子苏现使了个眼色,苏现犹豫了一瞬,还是从衣袖中取出两张宣纸来,苏仕便道:“诸位有所不知,当日十三殿下裴铭寿辰之日,太后曾亲手刻了一枚印章赠与他,那上头刻着的正是十三殿下的名讳,此后十三殿下入资善堂习书,但凡有写名之处皆是用此印。”
他命苏现将宣纸抖开,继续道:“这第一张纸上,盖着的印正是十三殿下所有,而另一张纸上写着的《司勋铭》则是前几日朝阳殿里的皇后娘娘所写,诸位尽可自行对比,看这两个‘铭’字是否笔迹相同!”
“笑话!”何无忌道:“你随意写两个字就妄图用如此荒唐的名头来诬陷陛下么?!我倒要看看,有哪一位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这两张宣纸乃是十三殿下的直讲亲自交到我手上的,至于此人的去处”苏仕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略带挑衅地看向裴钊:“陛下可否告诉老臣,那直讲如今身在何处?是不是和当日的尚宫沈氏,宫女阿月一同下了黄泉?!”
裴钊淡淡道:“是。”
裴钰和苏仕似乎并未想到裴钊会如此爽快地承认,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裴钰便道:“诸位卿家方才听见了,他已然承认自己杀了那三人,据本王所知,那两名宫娥一个是在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人,一个又是太后嫂嫂的远方表姐妹,各位细想,倘若他不是做贼心虚怕被发现,又怎会急着杀人灭口呢?!”
“九弟总说自己远在幽州不近朝堂,不曾想对大明宫里的宫娥都如此了然。”裴钊淡声吩咐道:“童和,说罢。”
童和答应了一声,便朗声道:“尚宫沈氏违背宫规滥用私刑,将宫娥阿月致死,此后沈氏追悔莫及,又畏惧掖庭刑罚,便自尽而亡。老奴方才所说宫里皆有见证,若是陛下吩咐,老奴这就将掖庭令和一众人等带过来,任由陛下审问!”
裴钊不置可否,而是将视线投向阶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孙立便道:“陛下,裴钰方才所言实在是荒谬至极,在座的诸位同僚都是我大曌的肱骨之臣,怎会被这样的无稽之谈所蒙骗?况且此处乃是朝堂,掖庭令管后宫之事,实在不宜踏入此处。依老臣看,不如早早下旨处置了这群乱臣贼子,免得他们又说出甚么疯癫之语来!”
“孙大人莫急,今日本王这桩事情,还要你来为本王添一把火!”裴钰冷笑一声,继续道:“当年太后进宫时,每年都要受命妇朝拜,可这诸多命妇之中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品阶高贵的人,才能近身拜见太后。撇去已经告老还乡的几位老臣的夫人,此时除了苏夫人,便也只有孙大人的妻女见过太后的容貌,孙大人的两个女儿里,一个曾经是后宫的婕妤,另一个”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王听说孙大人家的二小姐正是由太后指婚许给了何大人,今日不妨将几位一一请上殿来,听听她们是如何说的?!”
“竖子,你休要再在此处蛊惑人心!”何无忌冷笑道:“你分明是早就打听到,我妻早于上月便陪岳母回家乡探亲,今日她们进不了这大殿,你莫不是又要说我们得了陛下的旨意,故意推诿隐瞒,不敢与你对质么?”
听闻孙夫人不在,裴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转头对上裴钊冰冷的目光,心中一凛,反而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来:“她们不在倒也无妨,众所周知,父皇昔日最看重的琅琊夫人,如今的文太妃亦在安国寺中修行,如今文太妃就候在外头,不如让她进殿来,再把那位‘皇后娘娘’请出来,看看她们是否有故人重逢的欢喜之感?”
“放肆!”
裴钊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殿内的人登时跪倒了一片,他灼灼地盯着裴钰,眼中的杀气让裴钰亦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示弱,却还是扛不住内心的恐惧,微微低下头去,只听得裴钊冷声道:
“朕的皇后岂容你如此召之即来,你方才胡言乱语,欲将朕的皇后陷于不义之地,朕若是不将你千刀万剐,实难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