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本王方才所言果真是一派胡言,你自可凭着自己心意将本王施以极刑!”裴钰见裴钊如此形容,更加笃定了他对那人的在意,只觉胜算多了几分,得意道:“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而是你,始终遮遮掩掩,也不知端的是何心思!我且问你,你敢不敢让文太妃进殿来当面对峙?”
裴钊怒极反笑,眼中是肃杀般的冷冽,他冷冷扫了裴钰一眼,沉声道:“宣。”
两名宫娥很快就扶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走进殿中,那女子戴着帏帽,见了裴钊和这众多朝臣也不惊慌,待盈盈行了礼之后,方撩起帏帽垂下的白纱,只见这女子虽已不年轻,却生得艳丽非凡,正是先帝在世时最为宠爱的琅琊夫人文氏。
文氏当年宠冠六宫,性子又张扬跋扈,许多上了年纪的宫人都记得她,且她在露出面容后又拿出了当年先帝所赐的金册宝印,更是坐实了自己的身份。吴之境当下便道:“太妃自愿出宫到安国寺修行,如今怎能这样草率地就回来了!这样不知礼数的举止实在不合太妃作风,莫不是受了这竖子的蛊惑么?”
“吴大人慎言!”裴钰早就被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竖子”说得恼火至极:“吴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向来最看重礼节,本王将文太妃带到天京城是不知礼数,那他和太后的所作所为又守的是甚么礼?!”
吴之境待要反唇相讥,裴钊却挥手制止,不动声色地看着琅琊夫人道:“文太妃今日既然来此,想必亦知晓自己是为何而来。”
琅琊夫人微微攥紧了手中一方丝帕,心中害怕至极,下意识地往南宫烈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冲自己微微颌首,这才安定了一些,曼声道:“妾身知道。”
“好。”裴钊淡声道:“方才裴钰口口声声说朕罔顾天伦,凌辱嫡母,与太后行苟且之事,朕便问你,你可知如今太后身在何处?”
在场之人未曾想到裴钊竟会毫不忌讳地将那些惊世骇俗之语说出来,本已抬起的头立刻又低了下去,只是还忍不住偷偷去看琅琊夫人,等着她开口说话。
“回陛下,太后娘娘当日出宫之后便一直住在安国寺的竹音堂里,妾身日日伺候太后娘娘吃斋念佛,不敢有半点怠慢,妾身昨夜动身时,太后娘娘还在佛堂内与主持一同参禅。”
“你胡说!”裴钰万万想不到琅琊夫人竟会临阵倒戈,当下怒道:“本王昨夜派人接你来时,你分明告诉本王,太后从未踏入安国寺一步!”
“王爷糊涂了,妾身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琅琊夫人声音婉转,听在裴钰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刺耳:“妾身昨夜只听王爷说天京城里出了事,未曾想王爷竟然如此大胆,凭空给陛下编造如此荒唐的罪名。妾身从前虽与陛下并未见过几次面,可也不能任由王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有甚么便说甚么。”
“好,好!本王从前怎么不知道,太妃竟然如此高风亮节!”裴钰冷笑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腰间佩戴的一块小小玉佩,意味深长道:“十四公主受太妃教导,若待她长大后也有太妃这番风骨,才不负当年父皇的宠爱。”
琅琊夫人又悄悄往南宫烈那边看了一眼,不慌不忙道:“多谢德王夸奖。”
见她这副神情,裴钰心里怎能不明白?虽说琅琊夫人进宫便是他一力促成,此后又交代她做了一些事情,可他到底不敢全然信任此人,这才拿了小公主的性命来要挟她,如今她这样毫不在意,显然是有比自己还要厉害的人出手保住了她的女儿。
那个人是谁?!
想到这里,裴钰不由得对裴钊怒目而视,坐在御座上的这个人,既然早就算计好了琅琊夫人,那么他此前让琅琊夫人转交给婕妤孙妙仪的信函,想必也早就被尘封了,琅琊夫人如今亲口说了这样的话,这朝堂上的人想必更加不会信他了!
果不其然,方世忠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便朗声道:“陛下,既然文太妃已经亲口作证,此事便不需再追究下去了。臣叩请陛下早日下旨,莫要给此等大逆不道之人留半点生机!”
自己最有把握的筹码之一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沦陷,裴钰心里不可谓不慌张,不过这份慌张亦是稍纵即逝。因此时他身后最强大的支柱苏仕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他,开口道:“陛下果真好手段,老臣甘拜下风。不过方才老臣的疑问,陛下还不曾为老臣解惑,当今皇后娘娘的笔迹,为何会与昔日的太后一模一样?”
“不过一个字而已,你既已存了谋反之心,许是你自己凭空捏造也未可知!”南宫烈怒道:“陛下和娘娘的清誉,岂是你随意写两个字就能凭空捏造的?!”
何无忌亦道:“如今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