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很难出去。
村子里原本只种粮食,但产出不足,家家户户过的紧巴,几年前的饥荒年,村里人饿死了不少。大少爷偶然到来,运来粮食给他们,又指引村民弃了粮食改种药材。
每年产出的药材尽数卖给洛家,大少爷给的价钱公道,村子里的生活因为他渐渐好了起来,所以药材村的村民都很感激这位少爷。虽不是大少爷的奴仆,却心甘情愿唤他主子。
大少爷是这么良善的人吗?笑眯眯派发粮食的大少爷与手持血淋淋人头的大少爷,二者在脑中交错。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是一个谜。
大少爷在药材村有自己的一间屋舍,不大,却五脏俱全。屋舍平时无人住,此刻积了一层灰。
我打来水清扫,大少爷则和有福去向村民采买这几日要吃的粮食。
擦着桌子扫着灰,整理床铺洗灶台……不熟悉的屋舍,熟悉的家务活。
比起洛家养尊处优的生活,我更喜欢药材村处处需要自己动手的质朴。
待家里收拾干净,大少爷回来了。他拎着买来的粮食,端看着焕然一新的屋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往门口瞧了又瞧,始终不见有福的身影,一边接过少爷手里的东西放好,一边问:“少爷,有福呢?”
“他回去了。”
“啊?”我惊讶,他抛弃我和大少爷,独自一人回去了?
大少爷:“我有其它的事情要他去做,喊他回去了。”
有福不在,照顾大少爷的活计自然落在我身上,这不算什么,让我不适应的是屋舍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一男一女。
黄昏后我生火做饭,大少爷修补屋顶破洞和各处破损的窗户犄角,感觉我们……好像夫妻。
因着奇怪的想法,我身上很不得劲儿,眼睛不时看向大少爷,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多带两个人。
他平时生活时很小心,像这样身边不带会把式的仆人就出门,我还是第一次见。
再有让我惊奇的,他怎么会修修补补?
也不知哪只野猫不长眼,在青砖大瓦的卧室屋顶掏了个洞。我原想等着有福回来让他去补,知晓他离开之后,我想亲自去补,却瞧见大少爷优哉游哉搬来梯子,抱着瓦片极其自然的上了屋顶。
往日见他舞文弄墨,到底是去哪儿学会了这一身住家本事?
拿着浆糊和窗户纸糊好窗户,他突然看过来,“饭,糊了。”
我回过神赶紧去挽救锅里的饭。
掀开锅盖,满院糊香。
“我不吃糊了的饭。”大少爷凑过来看,嫌弃地说。
身为家务活样样精通的农家女,刚到新居第一天就在主子跟前煮糊了一锅饭,丢脸至极。
糊了的饭,我俩谁都没吃。晚饭改吃面条,卧了荷包蛋的。
至于那锅饭,洛家家大业大,浪费一锅饭也没什么。
“你加了药材?”大少爷挑起荷包蛋,看着底下的几根药,问。
“嗯,前头研制出来的。”他采买回来时顺手取了一些药材,我有心弥补糊锅的过错,特意做了药膳面条。
吃过一口,大少爷面无表情地说:“味道尚可。”
比起之前,能得到这一句已是不易。我自发将他的味道尚可和旁人的味道绝佳等同起来,药膳的研制取得了长足进步。
高兴起来,我对他说:“我还有几道药膳,可惜食材不够,做不了,不然就能一同给你尝尝了。”
“说说做法。”
将那几道药膳的做法以及所需的食材一一道来,我兴致勃勃地说着,他耐着性子听,间或提一下意见,平时难以决断的选择都由他做了。
兴致上头,我很想马上生火架锅,将种种想法逐一实现。
至夜中,我兴奋的睡不着觉,想明天一定要将今日没做出来的药膳都做出来。
“主子。”门外传来几道声音,我悄悄打开了一条窗户缝往外看,几名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人。
大少爷身上披着入睡前我特意给他准备的白狐大袄,正与黑衣人低声说话。
我合上窗户,假装入睡。
原来我和他不是独处,好多人在他身边护着呢。
我心中泛起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兴奋的情绪几息之间冷静下来,缓缓进入了梦乡。
隔日起床,夜里的几名黑衣人不见踪影,只有我和大少爷对坐吃食,安静无言。唯有灶台上多出来的食材证明昨晚有人来过,还贴心的给我带来了药膳食材。
我不问食材的来源,大少爷也不主动解释。尔后尝过药膳,仍与我讨论,我却不似之前兴奋。
往后几日周而复始,药膳慢慢研制出来,我的齿留香,可以重新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