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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关极其冷清,尽管如今西凉与盛世王朝结为邻邦,可两者居民并不常往来。城关下看守的士兵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换班歇息去了。
在大漠里待久了的人,皮肤都会变得有些发黑光亮,这是这片土地对它女儿的馈赠。
透过城关,可以看到飞沙关之外,是更为广阔的无尽大漠,前路一片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何处,更不知道去了那儿,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守城士兵喝声拦下了她们两人,并没有因为这是两位柔弱妇人而有丝毫的仁慈之色。
“出关。”老妇人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块银锭塞进守城士兵的手心里。
出关容易入关难,更何况这儿位居荒漠,能涂到的油水本就没有多少,谁又会和银子过意不去呢?
士兵揣摸着银锭,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却依旧没有立即放行。
士兵收下银子,照例询问:“你们两位是哪里人?”
“我与我孙女久居长安,如今走投无路,想去奔随西凉国的远亲。”老妇人低声说道。
妇人话音才刚落下,又有两名士兵为了上来,他们皆是面带笑容,不怀好意地盯着明明的小脸蛋。
“西凉人凶煞危险,如今天色已晚,你们此时出去怕是凶多吉少,不如留在这儿过夜,待明日一早再出发罢。”那士兵说着,不紧不慢伸出手,欲要朝着明明的小脸抓去。
明明见状,下意识往一旁闪躲。奈何她四周早已被守城士兵给围住,如今是无处可躲。
“小美人儿,你不如留下来陪你大哥算了,去什么西凉国?留在这儿包你衣食无忧,快活连天,嘿嘿……”一名士兵一脸邪恶的笑容死盯着明明。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荒漠啊!
三五年都未必能见到人的荒漠!
留在这儿的,要么都是些老弱病残,要么都是些乡野匹夫,能见到个女人都已经是上辈子积了福分,更何况是这等窈窕细腻,娇滴滴的美人儿?
早在两人来到关卡下时,这些士兵们便私下约好,说什么都不能放着美人出关。
哗啦!
就在明明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是一幕血色横飞的场景在她面前上映。老妇人手持拐杖,一眨眼便将围着她们的士兵给斩断了头颅。
“这些畜生,该杀!”老妇人恶狠狠的骂道。
咚咚咚!
城关上的守城士兵们瞧见这一幕,连忙敲响了那口数十年无人动过的古钟。
刹那间,城关内顿时散出数十道修行者地气息。有的三阶修为,有的更是达到五阶修为。
老妇人也不敢迟疑,拉着明明的手,朝着城关方向直冲而去。
明明的脑海里,依旧回味在方才血淋淋的那一幕。那些头和身体分开的士兵们,恍若冤魂一般,恶狠狠地纠缠在她的记忆里。
“若是在长安,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明明心中的枷锁似乎解开了,低声暗想道。
厮杀声,哭豪声在明明的耳畔响彻一片。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长安东巷里,仔细聆听着被压在废墟之下那些亡魂的哭豪,她开始以为是幻觉,如今才明白,自己真的能听见!
她最终还是踏出了飞沙关,踏出了王朝疆土上最后一块土地,披着沾染了血色的风衣,还夹带了一身的血腥污臭。
若是留在长安,她的下场,也许就会如同刚才那般,在无人知晓的夜,受尽了一群畜生的摧残折磨。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为何徐长风要让她回家看看。
飞沙关外,黄沙漫漫。
这儿其实并没有家,但或许能给予她一时的平安。
回望长安,明明心中不禁起了个疑惑:
身在长安,真的就能一世长安吗?
若是不能,何处才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