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几乎不带任何迟疑的,这几百人已在呐喊声中暴然跳下,人在半空,手中已是寒光闪出,如一道道流星,似一枚枚利矢,杀向了刚从城门洞里钻出来的那些护卫的头顶。
同时声声暴吼已经从他们口中齐齐喊出:“杀孙途,除国贼!”
这一下确实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那些在孙途他们之前从城门里钻过的官员们,在听到这等扑杀下来的声音,转头又看到这些如鹞鹰般飞扑下来的家伙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人力有穷时,那可是足有五六丈的高墙啊,即便身手再是了得,从如此高处落下也是不可能再投入战斗的,不摔死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不过很快地,他们便看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看似莽撞飞下的刺客其实并不是光身下跳,而是所有人腰间都系有绳索,在落到众人头顶的瞬间,绳索一紧间,他们下坠的势头陡然就是一住,而他们则趁机把下落的力量也用在了挥出的钢刀上,以千钧之力劈斩向下方目标。
那些护卫虽然反应够快,几乎在同时举刀自守,但却低估了对方的势头,居然在一个照面里就被劈断手中兵器,惨叫着浴血落马。而那些落下的攻击者却在此时解开腰间活扣,让身子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瞬间就又组成了一支杀气腾腾的队伍,似乎随时都能把从城门洞里冲出来的目标斩杀当场。
可随即,眼下的战况却又是一变,势在必得的这一场刺杀却扑了个空,因为想象中孙途带领其他人出城门的情况并未出现,双方在这一瞬间里竟是隔门对峙。
是的,就在这些攻击者从上下来时,孙途虽身在城门内却已停下了脚步。而更让左右那些西夏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一瞬间,整支队伍居然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齐整,竟无一人乱动,死死地守在了狭窄的城门洞中,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来。
细封常在稍作愣怔后,便已迅速明白了过来,很显然,这一切应该就在孙途的意料中。只是这么一来,却又更叫他感到不解了,既然对方已知道了会有此一变,为何不早做处置,非冒此风险不可呢?
另外,为何会是在这儿,会是今天?这一切与自己又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自己在这场变故里又将会是个什么结果?
就在他心思电转的时候,变数再生,只听得后方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竟是入口处被一道千斤闸给封堵住了,也就是说孙途一行的后路已被断开,现在只剩下前方一条有数百持刀布阵的敌人,以及危机莫测的,直通皇宫的御街可走了。
“孙途,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随着一声怒吼,几百步外的长街上,一排绯袍官员已鱼贯而来,当先者正是宰相李纲。此时的他须发飘扬,面色赤红,如一只暴怒的老狮,冲着前方大吼不止:“你等若是不想就此白白死去,就速速丢下兵器,老夫可保你们性命。若再敢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洪钟般的呐喊滚滚而来,威势着实不小,就是那些西夏人都已为之变色,细封常更是浑身一震:“怎会如此?孙……孙太尉,这可如何是好?”
“细封兄怕了?”孙途嘴角一翘,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只是无法理解,为何你我每次相遇总要出这等大变故。”
“或许这就是老天定下的缘分吧。”孙途的目光一眯,望向了前方那几百作出了防御姿态的兵马,然后高声叫道:“兄弟们,有奸贼勾结成党欲坏我们多年辛苦建立的一切,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所有人几乎同时高声暴吼,直把个城门洞给震得嗡嗡作响,甚至都有沙石开始簌簌而落。而冲霄的杀气也随着升起,几乎要把这座朱雀门的城门洞给彻底撕碎了。
“好,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等百战精锐的决意和杀心吧!”孙途说着,已横刀在胸,一踢马腹,却是率先冲向了前方的敌人,眨眼已冲出了城门。
“杀啊!”那些亲卫顿时也高喊扑出,策马疾驰,直朝着门外那几百徒步持刃的刺客杀去。
许是受了众将士的强大气场所慑,又或是刚才蓄势的一击未能得手而使整支队伍的士气一馁,眼见孙途率军杀出,门外那几百刺客竟当即就朝后退去,使得这支数百人的骑兵得以顺利冲出城门,全速直杀向了前方李纲等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