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忙碌的功夫,我问阮小妹:“你喜欢艾晖,那你知道他失忆了吗?我队里有医生,可以帮助他。”
她白我一眼:“不需要,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不需要恢复记忆!”
“那你觉得他开心吗?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是很痛苦的。他没有归属感,没有社会性,会反复思考过去,可是又没有任何头绪。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不应该这么对待他。”我厉声道,像在教育她该怎么去爱。
阮小妹气哄哄地瞪着我,气愤地开口道:“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归属感,社会性!我只知道他如果想起以前,就再也不会属于任何女人!他是艾晖,是康巴的爱将,他从来都不缺女人,他也从来不稀罕女人。
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不准你接近晖哥!他大难不死遇到我,我一定会把他藏好!你们城里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她这句话的含义过于丰富,我一度呆滞了几秒钟。
什么意思?听起来,阮小妹好像对艾晖的过去有了解?
康巴是谁?爱将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的过去?”我不动声色地问。
她牵动唇角,像看穿我的心思:“呵呵,我才不会告诉你。”
我深呼一口气,这个女孩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果然社会混久了,心眼城府都不能和在校的同龄人比,我也没把握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
这样的女孩子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社会中立足,她们通常和我们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但那是适者生存的自我保护,我们不能站在道德的高度评价其对错,那恰恰是不道德的。
她们为了生存做出选择,不伤人害人已经不容易了,只是狡诈多诡而已,并没有什么错。
阮小妹的性格,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当初跟着楚晴川走的刘姗,现在怎么样了?
毫无疑问地是,阮小妹比刘姗的社会性还要复杂多变。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我回神后,蔡佳她们也处理好了。
“我们后天上午走,到时候你把诺诺送到村委,我们在那里集合。”临走时,我对阮小妹说。
她答应了。而且听到我们这么快就走,还有些开心。
下午我们又走访了几个家庭,都是隔代看护。
路过河边时,昨天回来的渔船一艘都不在,艾晖也不在。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村委,我就听到孩子们洪亮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少年强则中国强,少年智则中国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少年强则中国强,少年富则中国富,少年进步则国进步,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是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
接着,吉他声响起,志愿者带着孩子们唱起来,我竟有点感动。
可这豪言壮志的背后,是棘手的社会现状,需要许许多多的努力才能去改善。
孩子们本来就对我们感到好奇,加上志愿者们有丰富的经验,经过一天的接触,大家渐渐熟悉,并且玩到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十几岁的少年几乎都有抽麻烟的习惯。
甚至这里面还有两对“小夫妻”。
社会问题给孩子们带来的影响非常大,随着项目的深入展开,我越来越觉得无力,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此时,钟声响起,孩子们一股脑地从学校跑出来,奔向河边。
那条河就是他们的游乐园。
与此同时,渔船们进港了。
我居然和孩子们一样,翘首以盼着。
然而一直到最后一艘回来,我都没看到那辆桅杆顶上扬着一面小红旗的船。
我有些紧张。
因为手机没有信号,我没搜到“康巴”的信息,同时为了保护艾晖,我也没敢多问这里的人。
阮小妹的身影出现在停泊点时,我看到她着急忙慌地把孩子们扒拉开,问一艘船上的阿伯,晖哥怎么没回来?
“哦,他说要去买点东西,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年轻人嘛,总要去寻点乐子。”阿伯乐呵呵地说。
“阿伯,什么乐子?”一个小男孩不怀好意地问。
阮小妹伸手拍了男孩的头,狠狠地瞪他:“少胡说!晖哥才不会去找女人!”
“阮小妹吃醋啦!哈哈哈!”孩子们叫嚣着跑开,阮小妹蹲下捡了石头去扔他们,嘴里用俚语骂着,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薄唇微微翘着。
我看着似火烧般的晚霞,心里七上八下。
他今晚会回来么?千万别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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