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敬重如初,就算是平常人也属难得。更何况,是在禁宫如此波澜汹涌的地方。
莫兰也绝非铁石心肠之人,真心实意道:“我帮你去送。”
青姨犹还不信,瞪着浊眼道:“怎么此时,你又愿意帮我了?”莫兰将她扶入房中,道:“我不帮你呈头巾,是因为不合规矩,若是官家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况且,太嫔娘娘尚可呈献给太后做主,又何苦偏要为难我?现下,太嫔娘娘生疾,人命关天的,我又岂能见死不救?一桩归一桩,一码是一码罢。”
夜色已晚,莫兰不得不小跑着穿廊走巷,到了华落堂,依旧是破败的模样。她疾步穿过荒草地,推开小门,果见太嫔气息奄奄躺在床上,见她来了,满脸诧异。
莫兰恭谨的行了礼,将受青姨所托之事说了,又从偏屋中寻了半热的水帮太嫔洗漱干净。她将药提到离小屋不远处的一间佛堂偏殿,那里住着一位太妃,好歹寻了个伺候的宫人。又从怀里拿出几串铁钱,吩咐宫人道:“李太嫔娘娘病了,你将这几服药好生煎了送过去。有什么事,好好照看着,明儿晚上我还过来,到时候再给你一锭银子。”
宫人听说有银子拿,哪有不应的,“娘子尽管放心,一切包在老奴身上。”
到了第二日,才到寅时初分,月亮儿还高高悬于夜空,繁星满天。选德殿因蹴鞠比赛各处灯笼高挂,亮如白昼。待桌椅、幕棚、花草、鼓乐等物摆弄整齐,天也渐渐亮了。一时间,又撤去灯笼,摆上环饼、猪羊肉、枣塔、果子等看盘。
仙韶院的女乐扭摆着柔韧的身姿在后殿上妆打扮,击鼓评判的官人在场上准备铜锣、锦旗等物件,宫女们将一样样吃食美酒整齐摆于桌上,官家的龙座上铺着虎皮,案前摆在各色御食,莫兰等分配至御前伺候的宫人则将所有御用物件重新挑拣一遍。到了辰时末分,才见有宫人渐渐将宾客引入,按着品阶官职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