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微睁,止戈悠悠地醒转过来,第一眼入目的便是挂在架上的一幅画像,画中女子白衣束发,一手执扇一手执剑,眉目潇洒,嘴角含笑。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画像,着实让止戈心里一惊,在看到伏在床边睡着的人时,她才又稍稍冷静了下来。想来这里是他的寝殿,昨晚她重伤昏迷就是被他带了回来。
见离忧还在睡着,脸色有些憔悴,止戈心里暗暗思忖道:难道他竟在我床边守了一宿?
手指本欲抚上他的脸颊,却还是停了下来,止戈干脆趴在床边观察起他的侧颜来。
修眉入鬓,墨睫狭长,鼻梁高挺,薄唇殷红,最可恨的是,他竟是这样白!已经都这样白了,终日里还只穿深色衣衫,衬得他更是肤白若雪。再想想自己,终日里带着妖兵们四处征战,而她又不像府里那只白狐狸辰颜一样,生来就冰肤雪肌,怎么晒都晒不黑,她虽是白蛇,但整日顶着日头在战场杀敌,皮肤还是无可避免地黑了再黑。
想到此,止戈心里一腔愤恨!再细看离忧的睡颜时,蓦地就带了一股嫉妒的杀气。许是这杀气太盛,离忧的眼睛忽地张开来,和止戈盯着他瞧的双目正好对上。
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离忧一醒来便看到有两只眼睛正打量着自己,倒也不惧怕,反而勾了嘴角,往前探了探头。止戈没有防备,被他忽然这么一凑,两人呼吸相闻,鼻尖相贴,姿势异常暧昧。
深吸了一口气,止戈托着腮扭转过头去,语调平静地道:“这是你的寝殿吗?昨夜是你救的我?”
离忧见她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也温柔地回道:“是,昨夜你一回来就重伤晕倒了,我怕被其他人发现,就先带你回了这里医治。”停顿了片刻,离忧眼神微紧,接着道:“你的伤倒不轻,世间能伤你至此的人不多,昨夜,你去哪儿了?”
止戈仍托着腮躺在床上,想着毕竟昨晚是借离忧之力离开的青要山,这青要的结界是他和三仙尊设下的,以后几十年里免不了要靠他出入青要的,自己的态度自不能像之前那样冷淡了。这样想着,止戈就转过头来扬起了明月清风般的微笑,“昨夜之事事关妖界,不可不去,也不能相告,还请殿下恕罪。”
离忧盯着止戈不说话,止戈被他那如点漆星子般的双目盯着,面上虽仍挂着明月般的微笑,却也保持不了多久,便立刻扭着头对着架上的画像转换话题道:“本大王虽深知自己天生丽质,殿下对本王亦是情深意重,然你我二人毕竟婚事未定,如殿下您这般明目张胆地悬挂本王的画像于自己每日起居的寝殿,是否有些不妥呢?”况且还将画像置于床榻对面,那岂不是每日晨起晚安时、睁眼后、闭目前见到的第一个与最后一个物事俱是这画像吗?
想到此,止戈心里更是有些膈应。
离忧却对止戈话里的含义恍若未闻,语气淡然又满是笃定,“不妥吗?本宫以为甚是妥当。正好可以用此画像来日夜提醒本宫再接再厉,早日完成心中夙愿。”
夙愿?娶她为妻吗?那也得等她成为新神啊!
止戈清了清嗓子,郑重向离忧求教道:“说到夙愿,本王以为自己心中夙愿与殿下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如何成为新神,还须请殿下好生点拨指教才是。”
看离忧眼里放出了光彩,止戈知道目的已达成了一半,再听他欢欣道“如此,离忧必定全力以赴”,便知自己目的已成。
哈,她的夙愿当然是振兴妖界,早日平了魔界这个爱闹事的心头大患,而成为新神后,天上地下她必定再无对手,何惧一个小小伯吴?
窗外夜色已深,止戈闲闲望着天上圆月,突然惊醒道:“什么时辰了,难道我竟睡了一整日?今日还要上课的。”
离忧见她此时才想起上课一事,笑了笑安抚她道:“我今日已替你向玄尊告了假,你且放心休息吧。只傍晚时谷羽来报,说三位仙尊并其他几位长老商量,现在《天地法典》弟子们已大体上修习完毕,接下来要分别入各师尊门下修习细节了,一月后,便是弟子们的入门比试。”
止戈眉头微微蹙了蹙。这入门比试倒是不错,若是她能脱颖而出,便可成功拜入青女师父门下,这赢得比试对她来说本是小事一桩,只是如今她身受重伤,被选上入青要休习的又都是各族各界拔尖的人,一月后她未必能拔得了头筹。
离忧看着止戈因为受伤而有些惨白的脸色,眼里多了几分温柔与心疼,“我知你心中所想。你现在身受重伤,最重要的就是要小心将养着,至于加快修炼,来日方长,倒也不急。还有,我知你一心想入青女门下,但凭你的修为,只要把伤养好,入门比试还是不成问题的。”
“嗯……”听到这样的话,止戈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她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唐华该担心了。”
离忧上前扶着止戈起身,淡淡说道:“唐华那我一早就派谷羽过去说了,你不用担心。你……还可以在这多休息一会的。”
止戈身子怔了怔,抬头正好看见架子上挂的端端正正的画像。她侧头看了看一旁面色恬静的离忧,又扭头看了看那架子上画得栩栩如生、灵动非常的画像,再想到离忧说要早日完成心中夙愿的话语,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