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皇子这个时候派人拿着镇魂令的地图去山庄,真是一举数得。
傅扬波走到了萧渐漓身前。
“我现在入宫,不晓得皇上那边什么情况,只怕是赶不上易天山庄的赌局了——”萧渐漓这时恨不能将自己分作三份。
“嗯,我去把那小丫头片子捆回来交由你发落就是!”傅扬波面上跃跃欲试,想到可以报离园奚落之仇,便不禁的兴致勃勃。
“你捆不住她的,”连血脸都被她甩开,凭她的易容术及对江左诸子的戒心,傅扬波能找到她便算是不错了,“你想办法帮我拖住赌局,直到我回来为止。”
“据说这易天山庄信字当头,几百年来开局的时辰都没有变过,这只怕做不到罢——”傅扬波面带难色。
“别人做不到,你还做不到么”萧渐漓难得露出了笑容,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然后便与陈烟寒双双消失在了门外。
待萧渐漓与陈烟寒赶至皇宫北面的和宁门,已是午夜时分。
平时宫里这个时候,早就再不让任何人进出的了,但此刻已有几个黄门的人守在门口守望着萧渐漓。
此刻偌大的皇宫,只有一些散落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灯光,除了巡逻的御林军在照惯例来回走动外,并无其他人。
“太平静了。”萧渐漓叹了口气。
太平静了,就连风吹落叶子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今晚当班是谁?”
“刘杰。”
“好的。”萧渐漓说完这句,二人便是一路无话,沿着西边的道路,经勤政殿,穿胭脂廊,然后便来到太清楼前。
太清楼在皇宫的最东边,离东水门不远,此刻已经可以遥遥的听到钱塘江水拍打堤岸的声音。
禁宫深处,却见一人提着一只小灯笼朝二人走了过来。
“刘统领。”
“见过萧世子,见过陈统领。”
来者却是今晚当值的御林军副统领刘杰。
“今上还在太清楼么?”
“是。”
”那其他人呢?”
“都在慈明殿,秦太师,黄埔丞相年纪太大,也守到亥时方走。”
“今上情况如何?”
“还算稳定。”
“那皇子们呢。”
“大皇子,二皇子在慈明殿,六皇子七皇子年纪尚幼,圣上让回了。”
这三人走路悄然无声却又及快,说话间,便是到了太清楼门口。
值夜的太监见有人走近,便急急迎了过来。
“皇上说今晚不见任何人,额——”值夜太监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萧渐漓后,便又接着说道:“萧世子除外。”
“永宁府萧世子觐见。”太监轻柔的声音在黑夜中听得清清楚楚。
殿堂深处传来一两声虚弱的咳嗽声,过了一会,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渐漓么,来吧。”
萧渐漓听到这个声音,眼里出现了片刻的迷惘,然后便走进了内殿。
殿中弥漫着厚重的熏香,却丝毫掩盖不住浓浓的汤药味,宫灯与烛台发出明亮的灯光,相互辉映着,但依然照不亮昏黄的龙床。
龙床四周,数位太监与御医在躬着身子忙碌伺候着。
龙床上躺着一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老人,说不清的情绪充满了他的脑中,只是脚步却是没有迟疑。
“皇上。”
萧渐漓在榻前跪了下来。
他十五岁便入宫做此人的贴身侍卫,见证了此人的残暴与孤僻,也见证了此人的软弱与孤寂。
“皇上。”他这一声似乎动了感情,声音竟有些哽咽。
龙床上的人微微颤颤的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萧渐漓便上前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