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个闪身跌坐在地上,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可能已经不能叫做人了……
耳朵被割了下去,两只眼睛也被捣烂,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根本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脚腕上被拴着手腕粗细的铁链,好像是一只丑陋的动物。
看他身上的伤还都是最新形成的,好像刚刚变成这个样子不久。
我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余念捡起我身旁的鸡皮灯笼,朝那人照过去。
我这才发现他穿着寺里的袈裟,看身形也有些眼熟。
我辨认了许久,最后从他嘴角的痣才认出来,指着他惊恐道“我认识他,我认识他!他是那天晚上,给我们讲老皇娘传说的那个小和尚!”
我浑身的汗毛倒立,想起之前那些种种,更觉得诡异恐怖。
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老皇娘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有点想哭,还有点想回家。
余念环顾了四周,眼神突然变得狡黠,开口道“不如你现在就出来见我,免得一会大动干戈。”
“你说啥呢?”这地下室里面除了我和她,就剩下这个不成人形的小和尚了。她突然开口说这么两句,我心里属实有点毛毛的。
但这时她手上已经开始动作,袖口里藏着的那把骨伞在黑暗中微微亮起光晕,好像已经进入了防御的状态。
“这人皮灯笼里,藏着你几十年的道行,要是我手这么轻轻一送,灯笼毁,道行丧,怕是你再做二十年孤魂野鬼也难报仇。”
她话音刚落,一阵阴风从我耳边吹过。
她抬手推了我一把,我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跌在那小和尚身边。
我连忙爬起,躲在角落。之间一阵风后,一缕水草一样的头发缠在了余念的小腿上。
我刚要喊她小心,她便亮出了那把骨伞,伞尖一划,便划破了头发的桎梏,轻而易举的跳开。
转瞬间那头发的主人便现了身,看背影竟然和那天骑在住持身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浑身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地上不大会就汪了一片。
那水鬼声音尖细只道“还我灯笼!”
余念嘴角勾起,好像诱这水鬼现身正是自己的目的。轻轻挑高手中的灯笼,对那水鬼道“你徘徊人间数十年,怨念不消。将所吸精气都存放于这灯笼之中,可有什么目的?”
“我为人所害,早已立誓,此仇不报,永不投胎。”
余念将伞拉开,呈收伞之势“生死轮回各安天命,害你之人自有他的天理命数。你因为一己怨念引来这场天灾,死伤无数,已经罪不可恕,现在你还要一错再错?”
那水鬼突然放声尖笑“哈哈哈哈,天理命数?为何当初全村人烧我家人时没有天理命数来收,为何当初他们推我入井的时候没有你这种人出面多管闲事?我偏不投胎,我偏要所有人都为我陪葬!”
话说至此,我也听出来了这水鬼的真实身份,竟是当年被砸死在井中。老皇娘的冤魂。
余念也沉默了半晌,但却没有丝毫退让。
抬手将那鸡皮灯笼重重摔在地上,灯罩碎裂,灯油洒了满地。灯芯上的火苗迅速攀爬,火势蔓延开来。
老皇娘瞪大了双眼,仰头咆哮,声音凄厉又震耳欲聋。
而后伸出那双长满长长指甲的手向余念抓去,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要去保护余念。余念翻身跃起,只说了一个滚字,我便又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心疼的抱住瘦弱的自己。
两番交手便能看出,老皇娘虽然有几十年的功力,但也根本不是余念的对手。
那把骨伞好像和她合二为一一样,让老皇娘根本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最后余念将伞撑开,一阵红光亮起。
余念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只管放心的去,剩下的交给我。”
老皇娘甘拜下风,悲恸的喊了一声,便被余念收入伞中。
最后骨伞从半空中落下,伞叶合上,被余念重新收回袖口。
我愣愣的目睹这一切,不知该作何反应。
余念没等我反应过来,直接拿起我的手用,指甲划破,取了一滴血滴在了伞把。
血滴快速与伞把融合,直至消失。
“这,就是我的全部作用?”
“老皇娘的冤魂至阴,入伞之后要由阳血封印。”
她简单的说明,我也算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说着,走到了那小和尚身边低语道“我叫余念。”
说完手起刀落,结束了那小和尚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