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熙才的跳脱性子又冒了出来:
“哎呦我的林上人呐,玄义卫基本上算是禁卫,我们主要熟悉射箭、用刀和用盾,还有结阵,特别是盾阵,主要是为了保卫和掩护冲锋,但是船上这些不太实用,还要专门训练,船上的战兵主要是跳帮杀敌,或者阻敌,船上大,可以用重弩,所以主要操练的是重盾、重弩、重炮,梢丁瞭望、操帆、操桨,用的战术是船阵、撞击、夹逼跳帮、骚扰突进。
我们这些快速技击远远不是正经船上战兵的对手,只要伪元有两艘同样的战船,夹击我们,玄义卫就是都拼光了,也顶多给上人您争取半个时辰的时间。”
林夕听到涂熙才这样说,才发现情况又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得多。
林夕拍拍脑袋,心里说:“哎呦我的神呀,你叫我怎么办呢”
恰巧,心里就冒出一个懒懒的孩子音:经上说,神的手臂岂是缩短吗?经上又说,神的恩典够你用的。
同时另一个乖得多孩子音就跟着说:老子曰,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徼,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林夕心里暗暗思忖:我错过什么了吗?对呀,我为什么要强出头?基本信息,不是我能够了解的呀,为什么要自己瞎猜测呢,还有,现在这条船上,至少有500人,还有本朝的精神领袖和旗帜,我为什么觉得没有资源和信息呢?哎呀
恰巧,心里就冒出一个懒懒的孩子音:经上说,神抵挡骄傲的人。
同时另一个乖得多孩子音就跟着说:《荀子·劝学》曰,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林夕听到这里,心中的懊悔就如井喷一样。
杨太后看到林夕眼睛闪动烁烁,似有煎熬状,心下不忍,开口劝慰道:“上人,我大宋还有一千四百余战船,而伪元只有四百余艘,如今蒙上人指点,我军已经解决了清水之危局,我军粮草足有半年可用。就按照上人所说,此船保命无忧,实在不行”
林夕听到这里,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焦虑,原来,他的感觉是对的,只是无法理性分析出来,杨太后所说的,一定是张世杰、陆秀夫、周文英他们议论中常常提到的,也确实是一部分事实,但是另外一个事实是,伪元的兵力足以包围和耗死南宋的这点兵马。
那么,为什么涂熙才的话,刚才感到焦虑呢?
这是因为,海战要用船,操舟是一个高度不确定的环境,和紧密配合的系统工程,现在,林夕需要的是至少冲出一条血路,为下一步立足拥有一席之地,但是即便现在的船可以打出去,跑出去,林夕并不知道那里可以重新作为根据地。
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未知因素,根本无法让林夕做出某一个确切的判断,林夕顶多可以做到知己,好处是超出对方和己方的“知和行”,好吧,那就换个方式和导向。
林夕立刻对杨太后说:“太后,方才我思考有很多差错的地方,故而误入歧途,不过听了太后和熙才的话,我大概已经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现在咱们换个方式,我来问,咱们共同推演,好不好。”
涂熙才立刻说:“上人,熙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上人马首是瞻。”
杨太后也说:“上人,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尽皆在此,惟愿同舟共济。”
林夕说:
“好,那么先听我介绍一下。
现在大宋军情,伪元军情,崖山周边地理形势,民口物产,我都不知道,这些我需要你们参详补充。
现在,我大致了解当前宋军和伪元战船和武器,说实话,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如今困难的是,咱们没有时间,我们顶多有几天的时间,必须要奠定胜局,否则溃败就是避免不了的。
不仅如此,你们看起来很充沛的物资,在我看来,打仗这点物资太少了,没法保证我们有足够的战斗输出能力,而且我们也缺乏足够的熟练工匠,熟练的科研人员。
这样就决定了,我们要么利用现有的物资,打一场突袭战,但是碾压性的突袭战,我们那里也叫斩首战术,对,现在这里叫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也叫点穴战术。
如果想取上将首级,就要知道上将在哪里,这是难题。
另外,我们没有飞行器,没有大威力精确制导武器,这样一来,我们只能进行一定程度的面杀伤,对了,就是你们说的火攻、陷阵、落石。
我们要做的是覆灭一条船,并且让船上的人无处可逃。
现在,我们可以组装出在五十步到一百步,准确让一艘船瞬间陷入火海的武器,或者最远到两百步让敌人几乎失去战斗能力,然后抵进毁灭敌人的武器。
不过,我们的船上,目前猜测大概只能组装出四到八条海鳅船,或者两到四条车船的武器,这些武器可以在一个字到两个字的时间,让敌人几乎失去反抗能力。
不过要彻底让敌人被焚毁,我们需要投石机继续把猛火油投掷过去。
我们需要一艘辎重船,来携带作战物资,以保持我们能够有闯出两到三层包围圈的战斗力。
一艘也许不够,三艘最好。
好了,现在你们知道的和我几乎一样多了。
涂熙才,如果是你具体指挥战斗,你想怎么办?”
涂熙才说:“逃走吗?”
林夕说:“如果我们逃走,我们就没有地方落脚,最好的,是把伪元的真正指挥中枢干掉,让他们短期内无法发起进攻,我们剩下军队,还可以继续攻击他们,否则,我们孤船逃走,后期难以预料。”
涂熙才说:
“取上将首级呀?我只知道他们吐鲁克这种万户,或者我们的统制这个级别的,他们一定是在他们升旗舰旗帜的坐舰上。
这个级别以上的,除非御驾亲征,或者这个大将特别需要激励将士。
目前来看,我大宋和伪元的主将,都隐藏不漏。
你瞧,咱们的太后、陛下,藏在一个海鳅船上,而且还不是没有字号的
我想起来了,咱们被伪元的奸细侦探到,是因为我们船顶上,摆放了香案祭台。”
杨太后懊悔地说:“因为摆了祭台,生生折损了这许多军士宫女。”
涂熙才心思灵敏,倒安慰起太后:“太后,若非如此,那个内侍大监,还引而不发呢,这算是万幸。”
杨太后这样一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杨太后于是换了问题:“熙才,那么如你所说,我们有没有办法查出,或者引诱,或者逼出伪元的上将坐舰呢?”
涂熙才说:“我们是怎们藏起来的,伪元地域比我们还广阔,他们只会比我们更狡猾,更容易,我们的主将没有出去,敌人也不会。”
正在一筹莫展之中,舱门外传来亲兵喊声:“报,梢头急报”
林夕给涂熙才一个眼色,涂熙才喊道:“进来”。
梢头都进了舱门,涂熙才问:“紧急军情?”
梢头说:
“回大人的话,有通讯船自中军和司马统制处来。
传来的消息是,原来内侍大监个伪元的奸细已经被困在咱们的水寨中,他们只有有十多条无影舟也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