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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答案

不忙啊?前两天就回来那么一会儿,我想跟爸爸出去玩。”

    鲁弗兰太太扭过脸,抹了抹眼睛,轻声说着。

    “过几天,爸爸就能休息了。再等等吧,亲爱的。”

    “嗯!我会乖乖地等爸爸回来,带我出去玩!”

    每句话都是一把刀子,在阿克亚心头划来划去。他攥紧拳头,逃也似的下了楼,上了君莎的车,赶往目的地——落枫陵园。

    城市南部,远离市区的落枫陵园,并不是秋山市陵园中面积最大的,但它的年龄和这座城市一样大。陵园南部有一处特别的墓地,没有名字,专门安葬不能公开身份,在任务中牺牲的警察和士兵。昨天,新的灵魂在这里安家,那正是阿克亚和君莎要去的地方。

    捧着花束的阿克亚穿过一座座墓碑,君莎静静地跟在后面。这一路上,她想不出什么词安慰阿克亚,只能一直沉默到最后。

    他们到了。

    崭新的一米多高墓碑,刻着卡罗拉的名字,生卒年,没有姓氏,更没有他的事迹,简朴至极。阿克亚立在墓碑前,深深鞠躬,眼神扫过周围的墓碑。

    “这里的每个灵魂都是高贵的,却只能默默地离去。”

    “没办法。”

    君莎轻轻叹着气,撩开鬓角的头发。

    “他们都是在机密又危险的任务中丧生的,就像卡罗拉队长那样。保护安多拉是秘密任务,不能公开。就算有抚恤,他的牺牲,他的事迹,也不会被人们知道。”

    年轻的女警眼中噙着泪花,有些泣不成声。

    “简直就像……无名氏一样……”

    “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阿克亚,我去车里等你吧。”

    “嗯,谢谢你。”

    君莎的脚步声渐渐从阿克亚耳边远去,微风吹拂的声音取而代之。他郑重地蹲下去,把白菊花束放在墓碑下。

    “对不起,卡罗拉队长,没能替您报仇。因为我……实在无法扣下扳机,我不忍心让一个找回亲人的女孩,再次失去亲人,我不想用她的痛苦,来抹消仇恨。

    “我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我也没有勇气面对您的妻女,这大概就是代价吧。不管过去多久,我都没法忘记我的所作所为,带给您和您的家庭多么大的伤痛。

    “但是……”

    望着墓碑,阿克亚缓缓起身。

    “他曾经被上校剥夺了自由,我有义务为他重新指明方向。尽管这只是我的任性,但希望您,还有他,都能理解,即使是影子,即使我们只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拼搏卖命,我们的努力依然价值连城,我们依然是有尊严的生命。

    “我相信,影子是无名氏,但影子不应该孤独。哪怕只有一个人会记住我们,我们也要为了她战斗到底!”

    他右手举至眉间,庄严敬礼。

    “向英勇牺牲的警察卡罗拉·范,致以最高敬意!您也是光荣的无名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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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摩尔贝露和菲儿消失在天际时,德比亚的世界政府使馆里,努罗正在他的办公室工作。时间转到15点10分,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翻阅手里的文件。

    办公室很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和咖啡被吸入口中的嘶嘶声不时传出。大概三分钟后,敲门声也加入进来。

    “努罗先生,您在吗?”

    “杜鹃吗?进来吧。”

    房门推开,走进来一位脸蛋标致的女子,有些灰白的上衣,墨绿色的短裙,披着浅蓝色的长卷发,晶莹剔透的双眼和白瓷一样的皮肤,看上去就像个洋娃娃一样。

    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杜鹃略一欠身。

    “打扰了,努罗先生,有两件事要报告。”

    她是努罗的副官,或者说秘书更贴切一些。和摩尔贝露一样,基本只在努罗身边工作。

    “说吧。”

    杜鹃走到努罗面前,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又点又划。

    “蒙多伽玛市的独立行动第二分队已经开始行动,一面撤离蒙多伽玛,一面留下少部分人,准备参加柯甘尼市的任务。舒伯勒兹说队伍今晚上路,明天到达柯甘尼市。”

    “凯恩和塔琳妮也在吗?”

    “他没说,但我想一定在。为了避开赫菲斯的耳目,只能这么做。”

    “说的也是。”

    “不过,凯恩姑且不论,努罗先生为何同意留下塔琳妮呢?她曾是首席工程师,掌握着不少研究内容,这要是散布出去……”

    努罗摇摇头,手中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

    “散布出去,也是好事。”

    “好事?”

    “第四研究所平时就经常搞公开课,他们大多数研究内容早不是什么秘密。即使塔琳妮说出去,对赫菲斯而言也是无关痛痒,说不定,其他组织还觉得占了便宜,心满意足,完全不会想到,赫菲斯还有级别更高的目标。诸如k计划的核心部分,塔琳妮对此一无所知。”

    杜鹃是个聪明人,很快理解了努罗的用意,不住地点头。

    “还能顺手卖特尔主任一个人情。”

    “说的不错,继续吧。”

    “20分钟前公主来电,可高兴了。干掉了海龟,与白猫合流,只是盒子留给了迪米特。”

    “迪米特对盒子没兴趣,估计转手就扔给拯救者了。獠牙和恶鬼呢?”

    “獠牙无伤撤离,恶鬼嘛,据说他跟迪米特正面打了一架。因为防护功能使用过度,ae系统过热,需要时间维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全身疼得抽搐,估计一个月内是起不来了。”

    “哼,有了力量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混混罢了。海龟临死前什么反应?”

    杜鹃放下平板电脑,嘴角略微翘起。

    “惊讶得死不瞑目。”

    努罗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他问这个只是要确定,瑟洛夫塔真的不知道盒子的真相。

    如此,马尔托恩魔盒事件就得到了完美收场,是的,完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得到计划的结果,没有比这更让人神清气爽的事了。努罗舒服地深呼吸了一下。

    接下来,该把目光转向北面了,这也是他转移到北冰国办公的目的。

    “下一个话题,杜娟。”

    “是希利瓦拉吗?”

    “说得不错,那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人手问题呗。”

    “现在剩下谁了?”。

    “还剩下祖拉卡姐弟,以及……歌女。”

    一声叹息从努罗的鼻孔钻出,他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然后就那样按在镜框上。杜娟知道努罗这个动作,代表他正在发愁,尽管从那张扑克脸上看不出来。

    这也难怪,剩下的都是问题人物,要不怎么就她们三个没事干呢?不过努罗已经没有时间挑三拣四了。

    “先凑合一下吧,让她们做好准备,我正在拟定计划。完成以后,你通知她们,早点出发。等其他地方空出人手,再去支援。”

    “是。”

    布置好工作,努罗拿过桌子上有关马尔托恩魔盒的计划书,在最后的任务报告中,随手写下“海龟战死,盒子丢失”几个字。

    旁边的杜娟看得真切,她觉得这么写似乎有些不妥。

    “为何要说海龟是战死的呢,努罗先生?”

    “好歹他也有一众部下,有人还不知道这次的事。说他叛变,就得花时间平息情绪。而且上头也不清楚他叛变的细节,弄不好,我隐藏白猫身份的事也会暴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处理瑟洛夫塔,其实是努罗私下的行动。他过去曾向上级指出,瑟洛夫塔一些不合理的举动,但总是没得到明确的答复,所以才利用马尔托恩魔盒,干掉瑟洛夫塔。

    上面不问最好,如果问了,拿出菲儿收集的证据,也足够辩护。而且这么写,还显得自己以死者为大,宽宏大量。

    “不过海龟也是够惨,平时那么谨慎的人,居然为一个空盒子送了命。”

    “海龟这种动物,不投点香饵,绝不会轻易露头。但只要露出来,也不愿意缩回去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盒子是空的呢?努罗先生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计划吗?”

    写完任务报告的努罗,重新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望着靠墙的书架,侧身对着杜娟。

    “你想知道吗?”

    杜娟感觉这后面没什么好事,便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

    “不,没关系的。盒子是空的,这个事传出去以后,盒子就完全失去了价值。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

    “严禁外传。”

    “有关马尔托恩魔盒的诞生,还有世纪战争末期,阿斯托利亚的移动要塞‘霸王’在北冰国发威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就说说后面的事吧。”

    霸王摧毁了里非特要塞后两个小时,北冰国临时政府的谍报机关“蛇影”,就紧急派出了一支小队,调查霸王要塞。一周后,调查队摸清了霸王的秘密,它使用马尔托恩魔盒为动力源。而盒子里装的,是伊斯缇斯的碎片。

    除了碎片,调查队还发现,盒子有非常精密的锁,配有一把特殊的“钥匙”——要塞里有一个迪尼克和加勒波的混血人,他负责在必要的时候开盒,以便释放碎片的能量,驱动要塞。而盒子上锁时,同样需要他的exp。

    又过了两天,调查队混入霸王要塞。原计划,是抢走盒子,杀掉“钥匙”。但找到盒子以后才发现,盒子与要塞的动力室连在一起,只有要塞的技术人员才能取出来。

    时间紧迫,调查队改变计划,偷偷挟持“钥匙”,让他打开盒子,然后盗走碎片。尽管途中被阿军士兵发现,调查队还是利用碎片做挡箭牌,在牺牲了绝大部分人后,逃出了要塞。

    也就是说,140多年前,马尔托恩魔盒就已经是空的了。

    盒子报废,霸王就没了大用。但它是即将战败的阿斯托利亚全国上下最后的希望,阿军不希望这事传出去,便严密封锁了消息,又将空盒子秘密转移到别的地方,防止更多机密泄漏。

    这就是霸王要塞没再启动的原因,而后来攻破要塞的北冰国军队,也理所当然找不到盒子。

    至于碎片,就被蛇影自己留下了。

    战争结束后,蛇影从原来的战时谍报机关,变成了商业集团,一直发展壮大到现在。当年调查队的经历,成了集团的内部机密。不过多年来,集团发生过数次内乱,每次内乱都会导致一些机密外泄,盒子的真相就是这样泄露出去的。

    “虽说泄露了,但真正相信的人不多,西山大公国的伯恩家族就是其中之一。”努罗说。

    “就是shadow出身的那个迪尼克名门啊,怪不得他知道开盒的方法。”

    “大概是从他父亲那里听说,而他父亲是还在家族的时候听说的吧。至于我,几年前我曾经拜访过伯恩家族,了解了一些,后来又去蛇影求证了一下。在今天之前,整个世界政府知道真相的,估计只有我了。”

    杜娟露出了少许惊讶的表情:“您去蛇影求证他们的机密?胆子够大的啊。”

    “在阿兰德尔呆了三天,才把事情问明白。要不是工作原因,我也不太想跟那群人打交道。”

    “也是,他们明着是做生意,实则是黑手党。”

    “还是有着国中之国称号的,世界最凶恶黑手党。蛇影集团,以及控制它的人……”

    努罗脸侧过来,面对杜娟,认真地说出那个让他心存忌惮的名字。

    “卡顿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