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贝和凯恩在工地附近找了片空地,这下工地的奴隶们都没闲心干活了,连监工也被吸引过去,只有持枪的警察还保持着警惕,却也不时瞟向战斗的场地。
围观者们站成一个大圈,中间的两个人面对面。一个是从容不迫,身手了得的剑士,一个是剑士的弟子,已经准备好倾泻满腔怒火的新一代战神。坎贝在凯恩心目中是一个坎,一面墙。然后今天,现在,这个时候,他要跨过这道坎,越过这面墙,不仅是要获得自由,更是要为自己做个了断。
“一天的比赛下来还有这样的精气神,不错。”坎贝看着眼前的徒弟,全身没有一丝比赛留下的疲惫,赞许道,“只不过,你觉得你能撑多久呢?”
“有说废话的工夫,不如赶紧过来受死吧!”凯恩蔑视地向坎贝投去目光。
“非常好。”
急促的脚步声,标志着战斗的开始。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对方,十米的距离被一气缩短。
嘴虽然硬,但坎贝的教诲,凯恩一个字都没忘。冲锋时他不停计算两人的距离,在坎贝即将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抢先拔刀。
“太慢!”
只见坎贝抬起一只脚踹过去,“啪”的一声压住凯恩的手。再一用力,这刚拔出不到一半的刀就被按回了刀鞘。玩笑般的动作让凯恩不禁愣了一会儿。
“可恶,少看不起人!”
“呵呵,有意思吧?”
被调戏的凯恩恼羞成怒,刀鞘横扫过去。坎贝漫不经心地后撤一步,刚好躲过刀鞘。凯恩顺势转了个圈,趁着刀在身后的瞬间,借助转身的惯性突然拔刀。
他的偷袭被坎贝看得一清二楚,轻松向左后转身,躲过凯恩横扫的同时,把刀鞘从左腋下阴险地刺出,攻击凯恩的左肋。凯恩急忙站住身子,用刀鞘格挡。两边一碰,他马上回想起后面的攻击套路。
果然,坎贝拔刀了,向右划个半圆,凶猛的一击扫向身后的凯恩。凯恩刚用刀挡下,坎贝立即左转身,像个风车一样,刀刃带着比刚才还要猛的力道,从凯恩的左侧直扑咽喉。幸好凯恩提前往后翻身,刀刃几乎擦着他的鼻子扫过去。
拉开距离的凯恩赶紧摸了摸鼻子,还好,没受伤。刚才那套动作,是他用刀鞘偷袭阿瑞斯那招的完整版。这中间每一击都有其他变化,凯恩知道自己能躲开,也是运气好,猜对了坎贝的想法而已。
“这也能躲开,可以,”坎贝满意地说着,“那么,这个怎么样?”
他收刀入鞘,左臂平举,刀鞘与之形成了丁字形,右手悬在左手肘上。
任凭凯恩怎样观察,都看不出坎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难怪,这个对手熟悉自己的所有习惯。战斗持续越久,自己出错的几率就越高,最后终将被一个致命的错误断送。
既然正常的战斗方式不行,就只能试试别的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凯恩都假想过一些新的技巧,只是没有机会实践。现在,他感到斗志一点点旺盛起来。行与不行,搏一下吧。
面对严阵以待的坎贝,凯恩一反平时的架势,先将刀拔出来,左手摸了摸刀鞘的口,心里有了底。然后便轻呼一口气,拔步上前。
放弃拔刀攻击吗?坎贝对这种架势不太理解,但心中充满期待——这小子总能超乎自己的想象。
眼看凯恩靠近,坎贝把刀鞘一竖,这个动作引起了凯恩的警觉,他将刀鞘横在前面做保护,右手提刀刺向坎贝的腹部。
坎贝双手握住刀鞘,接住凯恩的刀,往起一扬,凯恩拿着刀的手不由得抬起来了。坎贝举刀过顶,也不拔刀,拿刀当棍子,用力竖劈。这出乎意料的攻击让凯恩措手不及,慌乱中,他向旁边滚去,再次拉开两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坎贝只需一步即可追上,而且凯恩还是背对着他,只要追过去,凯恩连姿势都调整不了。坎贝放心地跨出步子。
就是这一步,让他栽了跟头。他看到凯恩转身了,而且挥刀了,怎么可能?这个距离他砍到我吗?
腹部的疼痛打断了坎贝的思路,也打断了他的动作。在凯恩转过身的同时,坎贝受伤了,伤口很浅,只流了一点血,也让坎贝震惊不已。
定睛一看,他发现凯恩居然把刀柄插在刀鞘里。握着刀鞘挥刀,攻击距离足足延长了一倍。
现在坎贝明白,凯恩一系列古怪的动作,不仅是为了引他过来,更是要隐藏自己的这招杀手锏。
“用刀鞘延长攻击距离?真是意外!有意思!”
凯恩可没有任何被表扬后的兴奋。按他的想法,这一击就算不致命,也要给坎贝足够的伤害。但身经百战的坎贝早就对危险形成了本能,在刀挥过的瞬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刀刃仅仅擦过他的腹部,让凯恩大失所望。
“你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这就叫云泥之别,”坎贝把刀一收,对凯恩说道,“你的技巧尚可,但论及对战斗氛围的把握,还差得远!”
“别说大话,再来吧!”
“好,我就让你彻底明白什么叫差距!”
这回坎贝亮出了拔刀式的标准架势,凯恩也以同样的姿势迎战。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思考出手的时机,又同时冲向对方。瞄准对手进入自己攻击范围的瞬间,一齐出刀。
在观众眼里,只看到两人擦身而过,都拔出了兵刃,互换位置。坎贝马上把刀收回,从容转过来,毫发无伤。
“啊!”
再看凯恩,右大腿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让他差点跪下,靠毅力才支撑住,转回身,面对坎贝得意的笑脸。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凯恩。”
比赛结束后,贵宾们在角斗场的贵宾入口前,和沙兰一一道别,前往葛瑞特大酒店。这里专门迎接观看角斗赛的贵宾,也是沙兰名下诸多产业之一。贵宾们不用登记,只需把手里的黑票亮一亮,就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去各自的房间。
“先生,需要我带您去房间吗?”
“暂时不用,谢谢。”
打发走服务员的舒伯勒兹,感觉时间还比较充裕,就打算带塔琳妮出去逛逛。要是有不错的饭店,干脆连晚饭一并解决,他不喜欢在那个酒店进餐。
“我们出去溜达溜达?”舒伯勒兹问塔琳妮,女孩好像没听到,靠着一根柱子,低着头。
“怎么了,塔琳妮?”
“我在想,凯恩他……会怎么样呢?”
“既然拿了冠军,就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总之不用再干苦力了。”
“那他会离开吗?”
“应该是吧,你看他那么不喜欢这里的样子。”舒伯勒兹说,想了想,又改口道,“不过他很难离开。”
女孩转过身,瞪着眼睛。
“为什么?”
“他是奴隶,一无所有,怎么离开拉尔维加?离这里最近的城市也有七八十公里,又没吃没喝的。”
一想到凯恩破破烂烂的布衣,被晒得黝黑的脸,还有因水分不足而干瘪的嘴唇,塔琳妮知道舒伯勒兹说的没错。女孩苦着脸思考,忽然灵光一闪,眼中充满期待。
“我有个想法。”
围观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刚刚还是精彩的对决,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场闹剧。腿伤让凯恩吃足了苦头,他每打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而坎贝也很识趣地住手。等凯恩能动了,再胡闹似的把他打趴下。
所有人都明白,坎贝随时都能解决凯恩,他只是在玩。
一向体力充沛的凯恩,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疲惫的意义。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胸口发麻,气息怎么也喘不匀。闹剧持续了几分钟,坎贝终于厌倦了。
“真让我失望,凯恩,你的斗志就只有这点程度啊。”
他摇着头,把刀塞回刀鞘,像个唠叨的阿姨,对着凯恩指指点点。
“还没……呼,呼,完……”
“嘴还挺硬,可你还能站起来吗?”
不甘心的凯恩以刀支地,奋力起身,却还是喘个不停。他身子有点不听使唤,再加上腿伤,没有倒地不起,已经是极限了。
坎贝笑呵呵地走过去,把刀鞘当教鞭,在凯恩的头上肆意敲打。
“唉,看来你父母做的也没错。这么没骨气的废物,还是早点卖钱好,补贴点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