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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说话时还带着咬牙切齿。

    罗赵石说话了,他道:“上校,这样的学生是栽培的好苗子,你怎么还巴巴的想把人家刷下去?”

    应舒贺这时架着腿搭在椅子上,指着罗赵石道:“他下次要是能在格斗上赢我一回,我这个上校让给他做。”

    一说完大伙就笑了。这在田兆石看来是应舒贺放过的毒誓,因为他们相熟这么多年,从军校到战场上,他的近术格斗还真的没有输过给谁,连自己也曾败给他。他这个人心直口快,却是个君子心,若是真输了还真做得出来。

    田兆年和顾长生回城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偏偏明日赶上开大会,他们都直接回了办公处。彼时一班岗哨在外巡逻,见督军的车开进来老远就站住了,等车开进去时纷纷竖起步枪敬礼。

    会议室里的六个人倒是从傍晚六点开到现在的会议,看见田兆年进来他们都站起来,田兆年把外套搁在椅子上坐下来,对他们说:“都坐下吧,你们刚才都讨论了些什么?”

    董仲霖坐在田兆年左侧,他看了在座所有人,先开口道:“这三年来俄国人占据我们北区好大一块地盘,上个月联约的时候,他们提出要在呈阳与新利新开的铁路线上驻地,这条可是铁路是北区和西区的重要路线。”

    田兆年若有所思。董仲霖再要说话,韦德汕一拍桌子,他素来都是急脾气,只道:“他奶奶的,当年就不该跟他们联那份约,当初要是打了那一仗他们也不敢这么爬到我们头上来,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

    韦德汕这话明晃晃就是说给田兆年听的,他说完朝田兆年看了一眼。董仲霖只想谈正事,便拦着依旧向田兆年报告说:“这事是目前最要紧关的,您说该怎么办?”田兆年沉默半会儿,问道:“你们讨论了一晚上应该已经有个结果了,你们是怎么盘算的?”

    廖永海坐在最末,面前摆着暖水壶却没有冲茶,只说:“我们几个人争论好一会儿,若是毁约和那群俄国佬铁定有一场仗打,年前东区起建的时候我们北区拨了几个团过去,正是缺人的时候。而另一个法子——”他扫了在场人一眼,继续说:“就是让他们一条线……而不是呈阳和新利的铁路,再不济,多给他们黄金。”

    韦德汕已是不耐烦,只道:“钱钱钱,哪里去弄钱?一到年关算薪钱的时候迟迟不批,我底下还有几个营的人要养。如今这局面,军饷物资哪里弄?若真打起仗来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这话一说,众人都低头不响。

    田兆年迟迟不说话,会议室里开着电灯,灯光照在中间最是明亮,而其余的角落则是昏暗的,如此整个会议室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会议室的门,却是顾长生的属下,顾长生让他进来,属下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对田兆年使个眼色,咳嗽两声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继续。”

    顾长生一走,会议室里还是那般安静,还是严龚文打破了沉谧的气氛,他咳嗽一声,只道:“刚才我们不止谈了这件事,昨天我收到了内阁来的电报,是西区戚建匀的事。”

    田兆年这时看着他,对他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严龚文停顿一会儿继续道:“电报里说,举报戚建匀贪腐的证据不足,而且,去年您私自派兵与西区在城外交火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内阁早就听说了,对您在这事的问题上十分不满,让您明天亲自去内阁和总长解释。”

    田兆年沉着脸,看不出他的眼睛里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这时董仲霖听说内阁传田兆年亲自谈话,不由得现出担忧的神色,道:“我早就说过不管您和戚建匀有何不快都不能大动干戈,大家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阵营的,有什么问题坐下来谈清楚不就好了吗?”

    田兆年依旧不发话。其余人互看对方,在戚建匀这件事上,他们至今都不明白田兆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也越来越看不透他想的是什么。

    就在再一次陷入沉默时,打完电话的顾长生进来了,他和走时完全不同,虽然没挂在脸上但看得出来他眉眼露出喜色,在田兆年的耳边说了什么,田兆年的颦眉立刻疏开了。众人又再次疑惑,田兆年这时说话了,只道:“行了,今天也不早了赶紧散会吧。还有刚才说的俄国人想要呈阳和新利的这条线上,这条铁路线是绝不能让的——”

    韦德汕斜眯着眼看着他,只道:“那您是想——”

    田兆年却在这关节打了个马虎,他就这样站起来拿起后面的外衣,像是有急事赶时间似的,只道:“下个月谈判时我来解决,你们就不用管了。”

    田兆年和顾长生出去了,还是顾长生关的门。其余的六个人坐在那里,惟见中间一把空椅子,严龚文也不甚理解说:“督军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他,韦德汕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哼哼,没好气地说:“这两年督军做事愈发神秘,还有他身边那位——我的职位虽在督军下面,但好歹北区也不是他一人在管,却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董仲霖叹了口气,面带忧色。韦德汕见众人闷闷不乐,又道:“咱们哥儿几个当年也是和他一起在战场下来的,怎么说也是生死线上的兄弟。如今可好,他对顾长生比我们这群生死弟兄还信任,把我们瞒得密不通风,生怕我们透出口风去。我这就有个例子——去年上头派了五辆侦缉车,说是我们内部出了特务,我当时还寻思着,若不是刚调来的那批新人?当晚就去和他商量抓间谍的事,结果他敷衍我,后来你们知道,他奶奶的,居然是我手底下的人,那个张钱跟了我五年,老子想都没想到是他,我是凌晨接到消息的,白天的时候一到,张钱被顾长生带进审问室,抓人的也是顾长生。这不气死了我?他田兆年居然不信我,料他还怀疑过我——我如果知道间谍出在我的手下当场就在他身上打十个窟窿。”

    众人听完韦德汕的话,闷闷不响,会议室里陷入沉闷,还是董仲霖开的口,董仲霖一拍大腿站起来,对他们道:“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明天一早还有大会要开。”

    说罢拿起门旁挂子上的帽子,其余的人也不多待,陆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