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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蓝天没有一片云彩,澄江的碧波荡和与天空的一派澄净形成一面对照镜。

    两道桦树冒出翠绿的树叶,砖地铺成的道路让汽车稳平的开进去。

    六江陆军军校的校长在休息室观望,眼看不远处田兆年的汽车开来立即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胸口挺了挺,那辆汽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汽车停下,罗赵石立刻敬礼,他箭步流星上去开后门。

    田兆年穿的一身松枝绿的军服,二人微笑示意,待得他下车,罗赵石关上车门,只道:“田督军坐了一个小时的车一定累了,我们特意准备了茶点,就在办公室里……”

    田兆年左右四下看了一圈,对罗赵石挥手,日光使他的眼睛眯起来,只道:“茶点一会儿在说,我要先去校场看看。”

    顾长生从后面的一辆车下来,田兆年做了介绍。罗赵石微露出惊讶神色,知道这两年在田兆年身边最得信任的人就是他,也不敢怠慢。

    田兆年此次来看军校学生训练的情况,来前一晚通知了他这位校长。说来也怪,罗赵石前一夜挂完电话后一夜未睡,直到凌晨四点起床打给副主任周在莫,周在莫当时睡眼朦胧,听到田兆年要来视察连睡意都没有了。

    走到校场要绕过几栋楼,周在莫介绍过去,眼下楼里都是空的,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校场训练。田兆年环视周围,却是无比的怀念,当年他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日头被建筑挡住,逐渐走出来,外部由铁丝网围成的校场,里面的学生正在打靶,一排穿白色衬衫下着姜黄色垮裤套进军靴拿着枪械的人一批下场另一批又上来,瞄准几十米远的红心靶子开枪。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军官在前面指点,一身制服穿的笔挺,满面通红汗流。田兆年站在身后往前观,军官的声音喊的大,知道他在训人,一根皮质的长鞭握在手里,握成一拢,指着打了八环的那个学生道:“237502,又是你!你的手在抖什么?”彼时旁边的学生八次全打十环,军官又道:“你看看人家237501,今天的午饭别吃了!”

    而后这一排下去,又一排上来。

    田兆年在后面观看,饶有兴趣的看那位军官骂人,嘴角不自觉上扬,要知道那个人当年在做学员时严格要求自己,不死就不服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神气。他又待了一会儿,而有一个靶子每次都被打中十环,不偏不倚的位置,给他的印象极深,是一个身姿笔挺的少年,发枪准稳镇静,不拖泥带水,犹如他当年初出茅庐。

    罗赵石吩咐人漆好茶,是上好的竹叶青,几盘瓜果点心,田兆年只喝了一口茶。周在莫却有心思,因觉田兆年从校场走回来的路上都不说话,该不是对这些学生不满意,所以说:“这些都是新生,再过个半年保准跟上上一期学生的水平。”

    田兆年倒是笑笑,他方才一直在想别的事,还未回话,只见一人开门而入,进来就端着桌上放的一壶茶对嘴喝,喝完他道:“要半年做什么,三个月就够了。”

    周在莫吃了个哑巴亏,这个时候应舒贺本该在校场,只见他晒得脑门泛着油光,外面的制服都有汗渍,手里拿着收拢的皮鞭,站在那里,对田兆年也不客气地说:“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我遥遥的就见你在后面看着。”

    田兆年坐在那里都能闻见应舒贺身上一股汗味,他扬眉道:“怎么,我来还要经过你同意?”

    应舒贺就知道他打着什么心思,用攥着皮鞭的手向他一挥,道:“就知道你不是白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说吧,看上我哪个学生了。”随即坐在沙发上。

    岂不知田兆年闻得他身上一股汗臭味身子往旁一躲,应舒贺看见他这举动,不悦地说道:“我说老田,当了十几年的督军把你惯的,从前我们训练完一身臭汗还在床上睡大觉,你如今倒嫌弃我了——”

    田兆年只道:“以前是以前——你不去训练来这里做什么?而且我也不是来和你要学生的,我此次来只是视察。”

    应舒贺又喝了口茶,一拍大腿,站起来理了理上衣,说:“我这不来看看你,行了,我也该走了。”他来的快去得也快。

    其余三个人看着都不敢讲话,因为都知道应舒贺是田兆年的战友,自是感情深不介意,当年应舒贺立的功比田兆年大,内阁本是任他为督办,但应舒贺全无当官的意愿,甘愿回来做军校的教官。他就是这种脾性,田兆年拿他这个老战友没办法,还没说一句就见应舒贺关门离去的背影。等他再想喝茶时,桌上他的茶杯已经空了,又见桌上茶壶的水只剩三分之一,自不得摇头苦笑,罗赵石赶忙又去沏一壶。

    周在莫把一杯茶端给顾长生,顾长生平时是不吃茶的。此时听见远远的口号声传来,还有应舒贺的大嗓门在训话,田兆年说:“把望远镜给我。”

    这是罗赵石的办公室,望远镜就在办公桌上,田兆年立在窗前,举着望远镜看过去,应舒贺在指导他们格斗,最后自己抓了个学生亲自示范。很久之后,把望远镜还给罗赵胜,转回身来问道:“这批新生中成绩最好的是谁?”罗赵石答:“一次考核还没有开始,要一个月后。”

    田兆年点点头。直到天黑,他们坐在会议室里谈事,顾长生注意到已经八点钟了,若是赶回城里也要晚点,正在请示田兆年。殊不知应舒贺结束一日的训练后吃完饭洗完澡,却见会议室亮着灯,顾上来看看,田兆年果然还没走。他没有敲门的习惯,开了把手直接进来,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只道:“我就知道你没走。”

    田兆年见到他惊讶了一下,其余三人也不免露出讶异,田兆年指着他的脸问:“这是让谁打的?”

    其余人看着他青肿的左颊,因为下手不轻所以都猜是刚才教学生格斗的时候落下的,却不知是谁有这个胆子。应舒贺摸了把脸是有点微疼,拉开座椅坐下,陈述道:“里面有个学生是个好苗子,他奶奶的,居然把我撂倒了——不过我又好好教训了他一回。”

    众人听了睁大了眼睛,又望向他脸上的伤。这倒是引起了田兆年的注意,他问:“那名学生是谁?”应舒贺道:“怎么?我告诉你,等一次考核的时候我保准要把他刷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