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阮姨娘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惊慌,手上抓着震怒的人,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苏丞相没给她机会,一道阴冷到灵魂的目光倏地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她:“苏轻羽,若是姨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声音里夹着万钧怒气。
安抚性地拍了拍想要说什么的阮姨娘,他朝外面高声道:“来人!快叫大夫!”
“等等!”
一声更高的声音出现了。
看着眼神凌厉的苏轻羽,外面的仆人顿住了脚步。
“你这不孝女,竟敢顶撞本相!”苏丞相额头青筋跳了跳,锋利的目光看着她。
她心里冷笑,没再看他,将视线移到了满脸苍白仓皇的阮姨娘身上:“姨娘,你改好好解释解释你床上为什么有血了吧。”声音冷如冰窖。
阮姨娘在丞相怀里一个哆嗦,声音打颤:“我、妾身……”
“汝芗,你怎么了?”他察觉了一丝不对劲,愤怒的神色凝在脸上,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阮姨娘垂头往丞相怀里缩了缩,遮住了眼中的躲闪,嘴唇抿得紧紧的。
“既然姨娘不愿说,不如让女儿替她说吧。”见她肩膀因紧张而轻颤的样子,她垂眼嗤笑一声,“父亲这还用问?那血,不过是女子每月的那几天罢了。”
捏紧了袖中的手,压住心里翻滚的激动。
“不!不是的!”阮姨娘倏地高声惊呼,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竭斯底里。
苏丞相心里一沉,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怀有身孕……”声音渐小,面色逐渐阴沉如暴风雨来前的乌云。
阮姨娘一顿,双手捂住脸痛哭。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倏地站起来,伸手狠狠刮了她一耳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拿子嗣欺骗本相!”面色狰狞。
看着歪倒在床榻上的人,他脸上青黑,没想到竟然有人拿他看重的子嗣大事开玩笑。
“不!夫君听妾身解释。”阮姨娘面上梨花带雨,努力伸手碰了碰他的衣带,轻蹙的眉间在苍白的脸色笼着愁绪。
指尖就要碰上时,一道高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姨娘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连那鼓起的肚子也是用药物弄出来了。”
苏丞相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背过了声,让她动作落了个空。
苏轻羽走到榻前,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了他,声音恭敬,“父亲,这是证据。”
他眼底阴沉地接过瓷瓶,刚准备打开时,床榻上的阮姨娘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夫君,妾身小腹好痛!”
看着黔驴技穷的人,她冷笑着凉凉道:“姨娘果然爱做戏,果然是没拆穿就拼命演,也不知……”
“小姐,肖家奶奶带来了。”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跨门而入的离落两人,她嘴角一钩,偏头看着床上僵住的人:“姨娘,肖家奶奶的医术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她医德高尚,自然不会胡编乱造,不如就让她来帮你看看吧,免得你不到黄河心不死。”
世家大族有世家大族的傲气,苏丞相自然不担心肖家奶奶会偏袒,让出了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此,便麻烦肖家奶奶了。”
很奇怪,阮姨娘先前明明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癫狂,现在却将头埋在被子中,没有任何动作,乖乖任人把脉。
苏轻羽看不清她的神色,心里却升起了几分怪异。垂眼思索,见没什么纰漏后心里定了定。
时间在越来越沉的夜里悄然无息的流逝,一柱香后,肖家奶奶眉头微皱地起身。
她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柔声道:“奶奶,如何?”
肖家奶奶面色凝重地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这时,一直将头埋在被子中的阮姨娘抬头了,看着她诡谲一笑,哪还有先前的半点惊慌。
心里一个咯噔,她睫毛颤了颤。
耳边传来了肖家奶奶的声音:“姨娘受惊吓动了胎气,虽然有些落红,但问题不大,老身开两剂安胎药便好。”
苏丞相阴沉的脸上一僵,愣了愣“什、什么?!”连忙走到床边扶起阮姨娘,动作轻柔的仿佛先前打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憋了一下,一道雄厚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劳烦前辈赶紧开副安胎药。”低头轻抚了她苍白脸上的巴掌印,眼里满是怜惜,“你这傻丫头,既然没有骗我,先前为什么不早说?”
阮姨娘纤弱地靠在他怀中,眼中含着水光委屈道:“先前妾身也想解释,可是夫君一味听信三小姐的话,居然信了那个装着安胎药的小药瓶里有什么让肚子鼓起来的药,妾身,实在是……”声音有些哽咽,格外委屈。
不经意间瞥了向她的余光,如淬了毒一般。
苏轻羽咬唇,没想到看起来铁板上钉钉的事居然还有这样的变故,眼中阴沉的可怕。
倏地,一道更阴沉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是苏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