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为他,我就是觉得在这里住着舒心!”阮姣堵气道。
顾小凤展袖将笔托擦干净放进箱子里,戳她额头下,笑道:“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能不知道名儿为什么不理你?你现在是刺史家的大小姐,他却连个功名都没有,那孩子心细,只是不想耽误你的前程罢了。”
阮姣手里摆弄着笔托不吭声,心里却不服气,她没去县城前,只是寄居在他家的孤女,孑然一身,身无分文,他没说嫌弃,逆着他父母,一味护着她。难道她只认了个干亲,日子过的舒服些,就会嫌弃他了?可见他并不能理会她的心,只把她当成个世俗的人罢了!
晚饭时候,阮姣懒怠过去吃,说自己不吃了。老太太命菊花把饭菜送了过来,又说若是不合味口,只管叫刘婶重做。
阮姣过去谢过老太太,又陪她说了几句闲话,方才走回来,因屋里闷热不如院子里凉快,便与顾小凤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坐着纳凉,话没说几句,只见顾准抽抽噎噎的从屋里走出来,无精打彩的往这边来。
顾小凤手里的扇子重重的扇几下,叹气:“天天闹,却是闹给谁看!怕别人不嫌弃是怎么了,能消停一日也是好的,这一点她就不如二嫂,二哥鸦雀无声的把人弄大了肚子才接回家,也没见二嫂闹过,表面上倒还是和和气气的,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是个过日子的模样。”
“准儿,为什么哭?”
阮姣见顾准朝这边走过来,便出言问他。
顾准展袖拭着泪,走到她们跟前,跪下来就要给阮姣磕头,慌的阮姣赶紧起身把他拉起来,给他拍着膝盖上的尘土,笑道:“有话说话,都是一家人,你倒是被你哥哥教迂腐了,行这样大礼干什么!”
“求阮姐姐救救我娘吧。”顾准哑着嗓子哭道。
顾小凤闻言,起身把他拖进屋里,放下了门帘子。
阮姣跟进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顾准抽抽噎噎的哭着回:“我也听不明白他们究竟说些什么,只听见我爹说什么婚约的话,又说阮姐姐的钱就是我们的钱,有什么张不得口的,骂我娘没用,拿鞋底子打我娘的头,我上前去拦着,把我也打了。”
“哎哟,可怜见的孩子,让姑姑看看打哪儿了?”顾小凤撸开他的袖子去瞧他胳膊,果然青紫了一大片。
阮姣顾不得伤心生气,去箱子里翻了瓶跌打油出来,让顾小凤给孩子揉着胳膊,又问他疼不疼,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顾小凤边给顾准揉着胳膊,边摇头叹气:“阮姑娘,让你看笑话了,这都是穷的不是,我这个大哥,实在是没有能替他说的好话儿了,一个大老爷们,功名考不出,钱也赚不来,打老婆孩子倒是能,真正是让人说什么好。”
“明年不是就能考试了,说不定就中了举呢,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年光景。”阮姣说道,自箱子里拿出块碎银来递给顾准。
顾准眼瞅着顾小凤,不敢拿。
“拿着,我说下午时候大奶奶怎么突然送了袋茶面子过来,明明知道我和姑奶奶都不爱喝这些玩意,还是送,原来是为这个。”阮姣把银子装到顾准兜里去,苦笑道。
“阮姑娘,只怕有这一回,就有第二回,这等事可不能惯着,一家大小四五口人,难道都要等着吃你一个未过门媳妇的不成?倒也有那脸!这钱不能给!”顾小凤拉下脸来,喝道。
顾准扒拉着兜子往外掏,被阮姣摁住了手:“这一回先拿着,回去跟大奶奶说,送来的茶面子果然是香,连我这不爱喝的人,喝着都觉着好,这银子先拿着,若再遇着这样好茶面子,帮我买点就是了。”
“你这孩子,就是心肠软,可是让他们吃定你了!”顾小凤叹道。
阮姣把跌打油瓶子的盖子盖上,递给顾准,送他出门,嘱咐他睡觉前再让哥哥给他揉一揉。
顾准倒底是个孩子,两句好话哄哄,便不哭了,露出笑脸来,扯着她的手,笑道:“阮姐姐,我哥可想你呢,写了好些诗都是写你的,还以为我读不出来,我都记着呢,是藏头诗,我背给你听。”
“那些个酸诗有什么好听的,我才懒得听。”阮姣笑道,不由红了脸。
顾准却不听她的,都背了出来。
一共四首,都是藏头诗,诗首藏着阮姣的名字,顾准背完了诗,笑嘻嘻的跑了,却把一个阮姣弄的没了心肠。
顾准的文采好,诗写的优美,却凄凉,满满对她的思念,却不敢对她有半点占有之意,不过望她过的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