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兵明白,山里战斗要结束了,再进攻也没有多大意思,只会牺牲更多的人,损毁更多的机械。
小雨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双手拢了拢几天没顾上洗,像毡片似的头发。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手术室,出了院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她觉的头痛的厉害,睑色有些苍白,她用大拇指按住太阳穴揉了揉。他知道自己头痛是睡眠不足,还有可能有些脱水。尤其是最后这两天,走路都摇摇晃晃,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自从胡玉把她安排到军部医院,战役已径开始,陆陆续续就有伤员送来,没有任何适应过程,立刻投入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志愿军医院也延续着国内解放战争的制度,连队是卫生员,营部是护土长,团以上才有医院。伤员根据伤的严重度一级一级往上送,到了军部医院,都是伤情非常严重生命垂危的战士。医生如果在和平年代在医院工作,病人有轻有重,工作有个轻重缓急,在没有重病号时,能放松心里。在战地医院工作,永远不会有轻;只有重,不会有缓;只有急。因为这里,尤其是军部医院,送来的都是重伤员,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所以在部队这医院工作的医院护士,只要有战事,永远没有轻缓,为了挽救生命,他们永远是和生命赛跑的人!
小雨那天晚上被送到军部医院,院长只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不大的房间,黑灯瞎火,只有一盏马灯照着一点亮。医院里配备有苏联造的发电机,为了节药油料,只有作手术时才开,平时只有首长晚上研究工作有灯,其它都是马灯。小雨刚想问一下情况,院长手放在嘴上‘嘘’了一下,手指指已经睡觉的人,然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小雨没脱衣服,直接躺在这种大通辅上,拉开被子盖身上。火车汽车辗转几天来,她的身体己经透支,身体无力,头昏昏沉沉,像病了似的。她知道自己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她闭上了双眼,想好好睡一觉。人有时候累了犯困,犯困是犯困反而睡不着。她双眼紧闭,这几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像过电影似的在眼前一幕一幕过,最后定格在梁国成身上。她脸上出现了幸福的微笑,两年没见了。她似乎每过一天,都增加几分对梁国成的思念。尤其是参军入朝以来,感觉不论在火车上还是汽车上,每往前一步,都是离他更近一步;尤其胡军长帮她找人,她觉的明天,最多后天一定能见到他!突然,屋外响起急促的哨声,战斗打响了。朦胧中全体医务人员起床吃饭,准备接侍伤员,天刚大亮,第一批伤员送到了。他们立刻投入到抢救伤员的紧作中了。
依山而建的医院,部队找到了个大的山洞,平时医务人员在里也体息,战时它是手术室。因受地理的影响,外面院子并不大,在战役最激烈的时侯,前线送来的伤员集中的多,手术台不够用,在院里临时搭建了手术台。战斗刚开始,伤员不太多,小雨被安排作老大夫的助手,战斗激烈时,伤员送来多,她被安排上了手术台。小雨第一次作重伤员手术,责任促使她神精高度紧张,生怕自己稍有不慎,造成战友残疾或死亡。由于神精紧张,白天作大量的手术,晚上躺下只是觉的头像裂开了似的疼,睡不着觉。索性不睡,起来帮着照顾伤员。所以战役几天加上入朝几天路上,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本来美丽的面容显的病态似的苍白。
太阳已经翻过大山,鲜红的余光像张的血盆大口。小雨换了个手托着下巴,整个战役抢救伤员过程中,她看了每一个伤员的睑,她想立刻见到梁国成,又怕在这里见到他。在这里找不到他,起码没负伤;就是负伤也是轻伤,不会有生命危险。人有时侯就挺复杂,她从医院小院出来,坐在石头上,眼睛不离送伤员的路,其实是下意识等梁国成。可是她心里这时侯又最不愿意见到他,因为她觉的是她一生中外表最差的时侯。她能感到自已脸颊明显的消瘦,眼睛深陷,尤其是头发几天没洗,脑后都跟毡片像棉羊尾巴似的,前头乱的像枯草。这也是任何一个女人不能客忍的!尤其在恋人面前。远处驶来一辆汽车,职业的敏感促使她站了起来,觉的是送重伤员的车。汽车越开越近,她看清了是辆吉普车,她往路边上让了让,想让汽车过去。汽车开到她面前,突然一个急刹车,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