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员抱着步话机跑了过来,将话筒拿他面前,小声说:“团长,志司电话。”
焦团长拿起电话,急不可待地汇报了一路遇到的所有情况,现在面临着今夜战士们肚里没食物,气温太低,有可能要冻死人的特殊情况。志司首长表示了理解,问了他现在的位置,告诉他己经派出了汽车车队,根据地图上显示,要四一五个小时能赶到。
“战士们己经几天几夜没怎么吃饭睡觉,如果在这冰天雪地的树林等几个小时,睡着会冻死的。”焦团长心里着急,又不能发火。
志司首长说:“我们前线部队的战士也有冻伤冻死的呀!”
“为了不冻死人,我只能催部队继续往前走了。”
“可以。”首长说:“我催车队加快速度,你也调整一下频率和车队保持联系。”
焦团长放下电话,看着这些坐在雪地上靠在树上睡着了的战士,感到一种紧迫。带兵这么多年,他知道如果在这样特殊寒冷的气温下,吃饱饭能坚持四个小时,空着肚子很难坚持一个小时。他把带兵的召在一起,讲了过四到五个小时汽车能来接,讲了有冻死人的可能。然后命令带兵的,各组织各个车厢立刻集合。集合对于老兵来说,只是一声命令。可是新兵,尤其是疲倦到极限的新兵,带兵的挨个叫,叫醒这个,叫第二个,那个又睡着了;最后没办法,只能一个一个往起拽,拽起来有的靠着树站着打起了呼噜。好容易队伍集合好了,焦团长命令马上出发。他没有讲话,讲话也没人能听见。部队在空旷的田野里排成两路纵队,深一脚浅一脚速度极慢的前行。带兵的紧跟着前面的战士,看见滑倒了马上跑过来扶起来,如果扶的慢一点,后面就停了下来,再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为什么停,马上坐了下来,再后面的看见前面的坐下,紧跟着也坐下来,整个队伍就全坐了下来。要折腾好半天才能继续赶路。到了晚上一点了,焦团长觉的车队该到了。用步话机联系,车队陷在雪坑里,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到。晚上一两点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侯,连想这几天的冷空气,估计有零下四十度。他觉的在这样低的温度下,人如果坐着不动,用不了半小时就冻死了。部队已经行军几个小时了,按常规行军也应该休息两次了,可是休息了怎样能保证战士不睡着呢?解放军在国内战场一直有依靠骨干的传统,带兵的就是他的骨干。他命令战士们原地休息十五分钟,带兵的不能休息,负责监视,不能让一个战士睡着了。休息过后集合队伍,成了焦团长作指挥员以来时间最长、最困难的一次。战士们没睡着也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告诉部队集合,嘴上答应,大脑还在迷糊着。把他拉站了起来,又坐下,再拉起来靠在树上闭上眼迷糊着。焦团长借着雪地的反光,看了下表,半个小时了,部队还是稀稀拉拉的。他能理解累到极限的战士,他也是十七岁参军,在战争中逐渐成长成指挥员的。他觉的部队再往前走,己经很困难了。他拿起望远镜希望能看到接他们的车队,果然看到远处有点点串串灯亮。他有点不相信自已的眼睛,把望远镜递给在身边带兵的,确认了是汽车后,一路上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当汽车越走越近,战士们也没有了睡意,一片欢腾声响彻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