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直向东开去。天大亮了,没有到兵站,他们明显觉的火车加快了速度。王排长送过几次兵,他清楚这段路,长一些,再过一个小时,火车进了前面涵洞就安全了。因为是白天,随时可能有敌机轰炸,火车视线好,跑的比晚上快。果不其然,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压过了火车奔跑的声音。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飞机。都挤的扒着缝往外看,两架敌机,超低空擦着树捎飞了过来。王排长有经验,看着飞机向右转车尾划了去,知道要扫射了,急忙大声喊到:“立即靠车厢趴下!”话音刚落,没经过战争的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梭子飞机机枪子弹,向暴雨似的泼了下来。车箱顶蓬被击穿了无数个洞,紧接着传来痛苦的“哦哟!”喊叫声。王排长和梁国成同时跑到受伤的战士面前。只见他面部疼的扭屈着,身上抽搐,胸口被子弹穿了酒杯口那么大的个洞,鲜血咕嘟、咕嘟,往外冒。梁国成吓傻了,从没见过受这么重伤的人,想不到飞机子弹能把人打这么大的洞,更没见过鲜血从人身上往外流,。他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不知从那下手。还是老兵王排长有经验,他大声让梁国成按住伤员的伤口,讯速拿出急救包压在伤员伤口上。受伤的战士,刚受伤时叫了几声,就再没出声,最后咳嗽了几声,从嘴里吐出几口血,头一歪停止了呼吸。梁国成一下子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牺牲人的脸,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像是这个战士被他自已杀死的感觉。心跳加速,头皮发紧,一阵阵发晕,胃里的东西从嗓子往上涌。事实上在兵站看到烧死的战士更可怕,只是他没动手,这个战士是死在他按伤口的时候,产生的感觉。
敌机又怪叫着府冲下来,打了两排子弹,然后怪叫着飞走了。这是敌人侦察机,火车暂时安全了。王排长喊梁国成,俩人抬着牺牲的战士,放到了一个拐角处。王排长担心新兵们害怕,车箱地上抱了些稻草盖在牺牲战士身上。
车箱里所有人都挤在后半个车箱,全拿眼睛盯着前半个车箱拐角处牺牲的战士。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每个人都尽量忍着自已,像是怕惊醒熟睡的战友似的。
王排长坐在新兵最前面,他知道新兵都害怕死人,他挡在最前面,这样能消除大家的一些恐惧心里。梁国成坐在王排长身边,眼睛盯着稻草盖的牺牲战友,虽然一夜没怎么睡觉,现在都不敢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眼前立即就出现了受伤战友痛苦的表情,胸脯被飞机子弹击中的窟窿,血像水龙头似的往外冒。他长这么大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战场的杀戮,甚至有点不相信,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这么瞬间就死了。如果不是有有些害怕,他想过去再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突然,他看见盖牺牲战士的稻草动了一下,他的心紧缩了一下,问身边的王排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