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所有的人都起来了,都有一种好奇心,想看朝鲜是个什么样子,朝鲜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都挤在车厢门口。可是当车厢门拉开后,所有人都惊了。影在他们眼前的是,兵站一排房子,全部是残墙断譬,门窗房梁燃着熊熊大火,地上横七八竖的尸体。王排长第一反应,这里刚刚被美国飞机轰炸过。他告诉大家在车上谁也别下来,他跳下车和几个带兵的商量了一下,然后跑回来,让大家下车,站好队,说:“这里被飞机轰炸了。我们三车厢的同志们,去兵站救火,抢救伤员;其它车厢去朝鲜老乡村里帮老乡,马上开始行动!”梁国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怦怦乱跳。他没见过战争,没见过任何杀戮,惨烈的鲜血和死人。这个生在富裕家庭的孩子,从小上学,家里过节杀鸡都扭头不看的他,虽然参军前作了心里准备,但是马上要面对死人,心里总是胆怯的。他小心翼翼跟在王排长后面,下意识的拉着王排长后衣襟。王排长带过几次兵,他知道新兵的临战前的恐惧,握了握梁国成的手,告诉他说:“别害怕,新兵都这样,经过几次就不怕了。”
兵站大火还在燃烧,散发着一阵阵呛人的味道。王排长安排一部分人去找水桶或盆去灭火,他带着梁国成几个战士寻找幸存者。
梁国成不懂在那里爆炸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他只看到这么大一排房子,后墙倒塌不多,还有一人高;两面的隔墙已塌到人的腰这么高,前墙已彻底倒塌,门窗已被大火烧散了架。他们向前搜索着,不时大声喊:“有人吗?”
突然,王排长停了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大伙静下来,侧着耳朵听,大伙都侧耳听,听到倒塌的隔墙下有轻微的呼救声。王排长带头冲到了跟前,声音是从倒塌的墙下传来的。可是上面横着燃着大火的房梁,正当所有人都无从下手时。梁国成分开众人,用两只胳膊交叉在一起,有衣股袖子垫着,烧不到胳膊,发挥了他身高的优势。两臂同时发力,一下把着火的房梁推的立起来,向后倒了去。众人一片惊呼。王排长嘴上没说,心里想:“这个兵,将来一定会是部队的栋梁。”他们七手八脚,扒开破瓦烂砖,找到一个身上军装被炸的破破烂烂,脸被火熏像打铁的似的战士。他们把他抬到一块空地上,给他喂了些水,听到他轻轻的咳嗽声,王排长轻轻问道:“同志,你那受伤了?”
受伤的战士,摇了摇手说:“我没事,快救其它人!”
这个浑身上下被火熏的黑漆漆战士,看不出那里有伤。王排长动了动他的胳膊,抬了抬他的脚,被他制止了。说:“我没受伤,刚才被冲击波冲飞到墙角,被墙砖下来砸晕的。”
王排长留下俩个战士照顾他,带着其它人向前寻找幸存着。
在一处倒塌的隔墙下,众人停止了脚步,有的人往后退。王排长紧走了几步,眼前出现被火烧死,一个志愿军战士尸体。烧死的战土,浑身上下衣服毛发全烧没了,肉像黑的煤炭似的,身体上弓着,双腿叉着,脸的表情特别痛苦、决望,手又像在抓什么,抓不到。王排长分开众人,走到前面,他虽然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也被眼前牺牲的战士惨姿惊呆了!
“该死的美国鬼子!”王排长骂了一句。
新兵们没见过这样惨死的人,见王排长来到前面,都往他身后躲。恐惧笼罩着他们,每个人都像吞了块石头,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烧焦的尸体,散发着一种,烧糊了东西的一种焦臭,尸臭浑和在一起的难闻气味。新兵们都有一种,想上前,又害怕;想看又不敢看的心里。
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