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来自济南路,曾经数次来山寨与石泽波做些隐秘生意,毕竟清风寨不可能一直孤立于社会之外,日常所需的大量粮草、布匹、食盐等还需外界输送。这个孙先生能够有关系联系官府,为清风寨从中调停和运转,这件事可是只有石泽波、吴胜和言明知道。
孙先生此次来,除了言明外,清风寨再无人知晓。言明刚才对兰氏说的,不再做山贼而换成官身,也是他今年秋曾经密约孙先生,希望他将自己投附朝廷济南路的心意转达给官府。
之所以选择济南路,而不是益都路,主要还是言明在本地入伙后着实做了不少匪事。若留在本地,不仅当地官府上下今后不好相处,而且本地不少大户苦主难免不会寻机报复。言明思前想后,索性奔往济南。
看见言明神情大定,孙先生放下茶盅道:“若不是石寨主一直冥顽不灵,抗拒官军,这种独享其成的好事又怎会这么快就落到言兄弟身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言寨主当如是!”
“这只怪老大太不识时务,眼见着刘福通、张士诚等强人日渐势大,他也想学样!蒙古人雄据九州数十年,岂是说反就能反的,浑忘了棒胡、芝麻李是怎么败得?以前是我糊涂,走了邪路,这次幸亏朝廷既往不咎,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孙先生稍待,明日就可知言某是否言而有信!”言明绝口不提兰氏之事,“只是还有需借助与孙先生同来的十几位弟兄的地方。”
“哦,言兄弟请讲。”孙先生似乎来了兴趣。
“我今晚将与老二饮酒,我手下全已安排,但苦于人手不足,而山寨各处险要颇多,一时抽不出人手来彻底解决墨二。孙先生的手下应是济南路汉军精锐,可否借与一用?”杀墨菲,言明不愿动用自己的手下,一是手下之人缺少功夫娴熟的,二是这种大事还是让外人动手为好,万一出了变故,自己也好有机会推脱。
孙先生未料到言明有此相求,这与他此次目的倒是没有冲突。
“没问题,大家今后都是为朝廷效力,此时正应同心协力!待我吩咐一下。”孙先生带来的十几个手下确实是济南汉军,这是济南知府特地安排给他往返护卫的。论个人武技自然出众。言明眼尖,早认出不是寻常看家护院之辈,孙先生也不抵赖,直接承认。
“如此,多谢了。”
“只是言兄难道真的以为就凭这点人手就想成事?”孙先生心内迅速斟酌一番后,突然反问。
“先生何出此言?”言明一愣。
“你我皆知清风寨人马可是不下两千之数,这次石贼亲带大部出山,这寨里至少还有四五百众,若老朽所料不错,言寨主的心腹不过百数,万一到时力有未逮,或有波折,计将安出?”孙先生慢悠悠道。
“先生倒是对寨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言明心内打了一个突,自己这次是放手一搏,以有备击无备,风险总是有的,虽不敢说十拿九稳,言明自觉有六七分胜算。听到孙先生如此说话,分明是已经看出自己的意图和计划了。莫不成这个老家伙另有意图?
“言兄弟莫要想多了,实话给兄弟交个底,这次老朽来,身边可不仅仅是只有这十几个手下!”
“哦,还请先生明言!”言明皱了皱眉。
“就在此去后山十余里,还有一彪济南路官军隐在那里!”
“怎会有此事!”言明又惊又喜,随即心内大悸,难不成是济南路官军长途跋涉,前来围剿清风寨?
石泽波等率大部已经出寨,官军却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机将清风寨彻底剿灭。与临朐合作之事如此隐秘,真不知济南路官府是如何得知?莫非元廷早就定下了围剿山寨的计策,可恨自己还妄想着就此脱去贼身,这个孙先生瞒得自己好苦!官军潜入深山,寨里竟是丝毫不察,分明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事到临头才告诉,这个孙先生的诚意实在令人怀疑。
见言明眼神飘忽不定,最后隐隐显出狐疑、凌厉之色,孙先生轻捋短须,不经意道:“官军至此,原并不是为清风寨而来,严寨主多虑了!”他这一句话,将严寨主三个字着意加重了些,提醒言明现在的身份。
“小子孟浪了,山野之人,不知世界之广大。只是,这次官军大举来至清风寨附近,却不知所谓何事?”言明心内忐忑,若是有了这些官军助阵,自己的计划自然有了成功的保证,但是若是有变,这卸磨杀驴的下场如何不问可知。
“哈哈,言兄弟尽管放心,这次也是该着言兄弟立场大功劳。说起来还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