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角色了。比起母亲的隐忍,我学会了反抗。虽然我仍是弱小的女孩,可至少在面对他扬起的手时,我会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龇牙咧嘴地挥手反抗,疯狂地咆哮着,惹得他无所适从。
初中后,我一直和学校的坏孩子们打交道。至少在学校里,仍然没有人敢欺负我。相对的,我的成绩变得不堪入目。
我故意和那个男的对着干,让他生气,就算他打我我也达成了激怒他的目的。
结果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我的母亲。她三番五次被请到学校,但还像从前那样,点头哈腰。这让我感到十分烦躁。所有人都觉得,我这只是叛逆期的症状而已,连我也这样想。
我以暴力对抗暴力,在家里是,在学校也是。
然而,他变本加厉地欺凌母亲。
这样一来,我还是输了。
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中,我甚至极端地想趁着我未成年,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我第一次失口说出来时,母亲就冲过来捂住我的嘴。
“你在想些什么?这样你未来可怎么办?!”
未来?
我并不考虑那么遥远的东西。在这样的人间地狱多活一天就已经是赚到,不是吗?
我仍爱着母亲,但我厌恶母亲的软弱与无休止的妥协。
也厌恶这无聊的世界。
以成绩取人的老师,以家境判断地位的学生……要让所有人都认可你,太难了。每个人的标准都是如此的不一且多变。
但有一个东西可以。
暴力。
虽然以暴制暴从来不解决问题,但能解决麻烦。我也清楚,由此得到的认可并非是发自内心的。但,这是最有效的的一个标准。至少当着你的面时,它可以让你得到足够的尊重与顺从。
不是发自内心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要的本就不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情。
人就是这样虚荣的东西。
只有动物不是,自然界中的动物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做。它们不虚荣,以绝对的力量作为判断地位的标准。
人类社会不行——人类的世界讲究规则与法律。
总而言之,逃课、打架、飙车、上网……一切坏学生该做的我都在做。
在我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母亲也在承受着更多的压迫。在同样的压迫前,爆发和灭亡,我选择的是前者。
我不知道的是,母亲选择的也并非后者。
又过了三年,长期的隐忍与无限的妥协结束了。
永远地。
即使是我也能感到初三气氛的紧张。班上的空气凝固似的,平时调皮捣蛋的同学都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我受不了那压抑的气氛,拎着书包翘了自习,早早跑回家去。
直到站在家门口,我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我哼着歌,掏出钥匙开了门。
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母亲一刀又一刀地刺着什么,红色的液体浸泡了地板。而那刺杀的对象,被破坏的我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回来的这么早呀。”
直到我走进门,她才停下来,僵硬地转过头。
“晚上想吃点什么?”
她仍温柔地问着,那语气我是如此熟悉。可她表情木讷,像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的母亲,被法律带走了。
这个时候无法保护我的东西,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真让人恶心。
母亲没有她的父母。按照判决,我被交付给父亲家的人。虽然他们对于我血缘的事并不知情,但仅仅因为我是女生,他们就并不会对我进行很好的照顾。
即使我离家出走,也不会有谁去找我。
这就是我的故事。
仇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良久,他抬起手,狠狠地挫挫我的头。
“你挺厉害的。”
他只是这么说。没有我想象中的错愕,或是因为这个勾起我不好回忆而感到抱歉。但他的神情仍然是那样沉重,就像每一个理想的听众一样。
我有些高兴。至少他没有表现出诸如同情那样恶心的东西,这是一种尊重。
“那你一会想吃什么?”
“哇,你会做饭吗?”
“这话什么意思,不像吗?不过没门,洗锅太麻烦了,我是让你叫外卖。”
他把手机丢过来,我差点没接住。
仇缪说,他如果还在读书,现在或许马上大学毕业了。他在组织里大约呆了两年多,也并没有混出什么名堂。
我不知道在过去他在入伙前经历了什么,但因为一件事,我发觉到,即使在这里,他的生活也并不容易。
我发誓那天我并没有任何坏心眼,只是出于有趣——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toben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