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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被囚禁的虞折烟

    烛影摇曳,映在封凰的脸上,将他毫无血色的脸照的隐晦不明。

    宫女们燃上了极好的银骨炭,偌大的宫殿中顿时温暖如春。侍奉的宫女悄悄的透过帷幔去瞧床榻上的男人,俊美的如同神诋。

    御医已经诊治过了,身上的肋骨硬生生的折断了三根,接骨的时候若是常人早就死去活来了,可这位南璟王殿下,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一个宫女正盯得仔细,却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来人,给哀家挖了她的眼珠子。”

    一听到这话,小宫女仓皇的抬起头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要求饶,却听见顾映莲阴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若是敢吵醒了他,哀家便叫人砍了你的脑袋。”

    那小宫女被吓得毫无人色,只不断的磕着头,却还是被王恳命人给拖走了。

    殿内其他的宫女自知捡了条命回来,吓得连头也不敢抬,更何况是去瞧床榻上的那个男人。

    太后随即晃了晃手,所有的宫人鱼贯而出,最后王恳轻轻的将门从外面关好。

    顾映莲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凤袍,金线绣成繁复的金凤展翅纹几乎布满全部,衣袖旁点缀的金珠不住发出泠泠的声音,裙长拖地足足有余,华丽无比。

    她慢慢的走到床榻上去,纤长的手指刚刚撩开纱幔,里面的封凰幽幽的转醒。

    许是烛台上的银烛太亮,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睛微微的一颤。而随即顾映莲坐在了他的床榻边,替他挡去了刺目的光。

    顾映莲深深的看着他,“好些了吗?冬琅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晓,何必再去招惹他。”

    一股了然在封凰的心底蔓延,王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将今日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太后。

    这些话无异于一把最锋利的刀,将顾映莲心底最后一丝的亲情给割舍掉。

    封凰慢慢的扯了扯唇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若再无人提点顾大将军一番,迟早会酿成大祸。”

    太后听了这话也是满脸的愁绪。

    “哀家瞧了昨日的奏折,说造办处的副总管在家自尽了,说冬琅逼迫造办处的大臣们,用迦南沉香做了一个手串,那副总管不肯,便只叫手下去打骂了一番,谁知一时想不开,竟悬梁了。”

    封凰叹道:“那迦南沉香木只有宫中之人方能用,也难怪那副总管阻拦。”

    “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顾映莲的眼底满是愤恨,“如今连哀家也管不得他了。”

    灯芯突然剥的一声,爆出一点火星。

    顾映莲忽然直视着他,“告诉哀家,到底该不该对冬琅动手。”

    封凰的声音平缓,不辨喜怒,仿佛没有半分的私情,“顾大将军平定天下有功,又是您的您的亲弟弟,自然要高官厚禄,享受荣华富贵。只要有他在,江山永固。”

    他与她四目相对,顾映莲许久才慢慢的开口,似乎已经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只要有他在,这江山或许永远也交不到哀家的儿子手里了。”

    殿内陡然陷入了死寂,封凰心底却远远不想脸上那样的平静,他知道,自己彻底的赢了,这一切离着他想要的越来越近了。

    最先开口的依然是顾映莲,“哀家要他离京的时候便已下定决心了,你要告诉哀家,究竟要如何做,他的手里可有十万的兵马。”

    明明殿内燃着炭,可殿内却似乎没有一丝的暖意,封凰慢慢启唇,低低的将早已谋定好的计谋,慢慢的说了出来。

    承国公府的那些奴仆们都被放了出来,值得庆幸的都不曾用过重刑,虽事情过去了,一个个还是胆战心惊的,甚至有两个府邸的老人告老还乡去了。

    因为顾玠和虞折烟不知晓要走多久,府里的那些奴才们只整理着行装。

    虞折烟盯着丫鬟们将自己的衣衫装入箱子中,顾玠正从外面走来,只道:“何苦要拿着些没用的东西,等到了路上,那些官吏还不将最上等的东西奉上来。”

    听他这样一说虞折烟才只叫丫鬟们将太过奢靡的衣衫拿了出去,只挑拣了一些看起来素简些的带着。

    直到过了卯时,小厮们才将东西全部装在骡车上,整整十三骡车,不过是顾玠和虞折烟日常要用的东西。

    眼看时辰过了,顾玠和虞折烟便上了轿子,谁知还未起轿,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喊声。

    因为街上看热闹的人太过嘈杂,顾玠和虞折烟也听不清楚叫喊着什么。

    顾玠怒道:“哪里来的泼妇,竟在这里撒野。”

    “我听着这声音十分的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虞折烟的秀眉紧蹙,掀开轿帘对外面的宝潇儿道:“去瞧瞧是谁在喊,将她带过来。”

    宝潇儿领命下去了,不过片刻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怎么是你?”见到来人虞折烟不由得一愣,“你不是陌殊的奶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奶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是嚎啕大哭,“您救救小少爷,您救救他——”

    虞折烟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忙从轿子里出来,因为太过急迫,左脚绊在了木杠上,若非她身后的顾玠拦腰将她抱住,得跌成一个头破血流。

    “陌殊怎么了?”虞折烟的声音里满是颤抖。

    “小少爷染上了天花,一直高烧不退,嘴里只喊着娘。”老嬷嬷哭的凄惨,“王爷又去了宫中养伤,如今连信也送不进去了。”

    听到这话虞折烟如坠冰窟,若非顾玠在她的身后将她搂住,只怕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素来是个精明的人,便是天大的事情搁在眼前,她也不会乱了阵脚。可陌殊毕竟是她的孩子,她岂能不乱。

    顾玠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宫中传信给南璟王,然后传我的话,找御医过去诊治。”

    虞折烟恢复了心智,却见整装待发的侍卫们,扭头道:“冬琅,你先走罢,等陌殊好些了,我再去寻你。”

    顾玠原本也是喜爱陌殊这个孩子的,也不去劝虞折烟,只皱眉道:“我也不走了,只留在这里陪着你,等他好些了咱们再启程。”

    “这又是什么话。”冰冷的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刻骨的寒意蔓延的她的心头,“你如今是戴罪之身,岂能再为了陌殊再犯错。”

    他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如今是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片刻特耽误不得的。

    “你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你便带着宝潇儿留在这里。”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抓住了她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手里,“等陌殊好些了,你便去寻我。”

    虞折烟重重的点了点头,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好。”

    见她哭了出来,顾玠伸出手抹去她脸颊边的泪水,“我瞧着陌殊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这样的小病小灾,无碍的。”

    虽不过是安慰的话,虞折烟心里的沉重也消减了几分。她着急去瞧陌殊,只跟顾玠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封凰如今贵为王爷,去依旧住在当初那个小院子里,直面只有几个小厮,再无旁人照料了。

    虞折烟小时候也生过天花的,也熬过去了,自然也不怕这些的。

    然而陌殊的情况远比她想的还要糟糕,白皙的皮肤上已经遍布的痘子,哭喉咙也沙哑了,像只失声了喜鹊,只张着嘴,满脸的痛苦模样。

    很快顾玠找来的御医便到了,瞧过之后便连连摇头,只说,“小少爷体内痘毒很严重,身体又弱,身体内部正邪相攻,处处可见死症之象。”

    虞折烟只感觉心如死灰,再也控制不住,只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外去,躲在院中海棠花树下哭了起来。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却是封凰。想来他也是得到消息从宫中回来了,却见他身上有些别扭,竟不知他伤到了何处。

    她更不会知晓,是顾玠将她从金銮殿上踢了下去,断了整整三根肋骨。

    他的脸色十分的惨白,声音里也带着暗哑,“没事的,咱们的陌殊不会有事的。”

    虞折烟身子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封凰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安慰着她。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肩膀,哪怕这个肩膀是封凰,她也不管不顾了。

    不知过了多久,御医拎着药箱子从屋内出来,见到两个人,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虞折烟忙从封凰的怀里出来,急声问道:“陌殊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将汤药灌下去了,待会用中药甘草汤薰洗身上,熬过这几日便无碍了。”御医恭恭敬敬的说。

    虞折烟听了这话愈发的担忧,只亲自给陌殊用汤药洗了身子,然后用艾草将屋子里熏了一遍,直到忙完了这一切,已是半夜三更。

    床榻上的孩子渐渐的睡去了,哭红的眼睛微微的隆起,小嘴的嘴巴半张着,便是在睡梦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