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远来到莱城市修行界,就带着众人向其表露忠心,并且与周啸虎相见恨晚的许大先生,竟然就是海先生,甚至有可能就是老海!
不仅秦远惊讶到了极点,就连经常在城主府十几天不出门的胡小仙,也是满脸匪夷所思!
他们两人曾经数次讨论这莱城市修行界哪些人会是十方宗留下的探子,哪些人是可以争取的,每一次讨论之时,这许大先生都是一个坚定拥护己方之人。
然而谁也想不到,他竟是隐藏如此之深!
“这个阴险狡诈之徒,我倒要看看,他见到你之后,会是什么表情!”胡小仙气愤说道,就要走出阵法,与许大先生来个面对面。
可没等她走出,秦远却是将其拉住,道:“先不急,听听他说什么。像这种拥有两重甚至多重身份的人,心理压力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所以每月他都来这里跟佛祖菩萨们唠两次嗑,而且每次唠的嗑也都是真心实意。”
没等秦远说完,胡小仙便明白了秦远的意思,与其图一时之快,跳出去与他对峙,倒不如藏在佛像后面,好好听听他说的些什么。
这可是难得知己知彼的机会。
因为事先布下阵法的缘故,两人在佛像后面的一言一行,皆是没有外露丝毫,一袭月白长衫,身姿挺拔的许大先生,并没有察觉半分。
他看着那端坐正中,宝相庄严,执无畏印的佛祖金身,仅露出的双眸中平白生出一股怒意,喝道:“你这泥胎石塑,坐于高台,若真有灵,见我这数十年的苦苦经营,为何不降下福恩,使我愿望达成?”
“二十年前,我本该成为这莱城市修行界城主,论实力论人心,我哪一样不是最优等?”
“可就因为那左祥熙有着十方宗内的鼎力支持,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失之交臂,本该坐于城主府的我只能做一个小门小派的门主,甚至只能是一个影子!”
“一会儿过着人模人样的日子,一会儿却要带着这只面具,为十方宗做尽那些阴暗勾当,我也礼佛,我也拜神,可你们给我的是什么?无穷无尽的愤怒与屈辱!”
……
若非这嗓音这语气极其耳熟,秦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疯狂叫骂的面具人会与那儒雅风流的许大先生是一个人!
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是光明与黑夜。
或许这就是人性,一面光鲜亮丽,一面阴暗阴沉。
这许大先生喝骂许久,足足半个小时,怨气冲天,浑如百年怨鬼!
也是从他的话中,秦远得知,这许大先生的曾祖父竟是一任莱城市修行界的城主。因为当初被卷入了神廷之中的派系争斗,站错了队伍,一个小小的城主,当然难以蹦跶太久,在争斗刚开始没多久,就被人揭穿几桩枉法之事,而被处以极刑,身死道消。
而他的祖父,经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期挣扎,从一个罪人之后,东山再起,建立起碧霞门,重新在莱城市修行界稳稳站定了脚跟。
只是他那东山再起的祖父,并未因此满足,他一直想着,要重新拿回这莱城市修行界城主的位子,重新成为掌管一方城池之人。
然而,许大先生的祖父因为派系争斗的缘故,即便是已经死去,但其影响却没有这么容易消散,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倾其一生之力,无论如何钻营,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望城主而兴叹,从未染指过一次。
到了他这一辈,祖父的影响小了许多许多,也正是他大施拳脚的好时候,可是依旧数次功败垂成。
“唉!”
兴许是骂累了,兴许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愤怒,许大先生颓然叹息,怔怔片刻,苦笑道:“呵呵,我这个大活人怪罪你这个泥胎石塑做什么?只不过是发泄些怨气而已。一个人承受太辛苦,总要找人倾诉一番,这些话不能说给别人听,也就只能说给你了。”
许大先生看着那尊听了他数十年抱怨,却一直面带笑意的如来佛像,像是看着一位相交数十年的老朋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尊佛像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以后就不会再这么频繁地来烦你了!”
“城主换成了一位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但才华不能当饭吃,他在某些方面很有才华,在某些方面却很白痴。”
“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庸庸碌碌的人可以活的长久,但有才华又有白痴的人,容易早死!”
“日后我们再相见,我定是这莱城市修行界之主,到时候给你塑一个大大的金身!”
说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