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头片子……
容钰为秀姐儿发了声叹,道:“是啊,一个丫头片子,在你们看来算什么呢?”
说着,她走到六哥儿身前停下,打量道:“好一个灵秀的哥儿!难怪亲生的女儿还没入土,黄家主就急着要认你做儿子!”
便有围观的人不客气地嗤笑起来。
六哥儿眼神阴郁地看了看容钰,羞惭地低下头。
容钰的目光落在六哥儿的鞋上,道:“我曾听吴嬷嬷说起,你亲生父亲去得早,家里兄弟又多,生活困顿……”
“我今日看着,你穿戴的行头都不错,尤其是脚上的这双鞋子……看来还是有人疼你的……”
鞋子……
六哥儿的脚朝后缩了缩。
容钰依然看着那双鞋子:“不过,这么好的鞋子,又是新做的,怎么会沾上河泥呢?”
容钰话音刚落,六哥儿便大声地反驳道:“不对!我鞋上沾的不是河泥!”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六哥儿。
鞋子上沾的是否是河泥有什么打紧?
乐娘心绪渐乱。
六哥儿算是个镇定的,可到底还是孩子,又是这么大的事,被人诈了两句,便沉不住气了!
但,也不能怪六哥儿,连她自己也在容三小姐那儿吃了哑巴亏,让吴氏得了个和离!
对她来说,吴氏是和离还是自请下堂并不打紧,可六哥儿做的事,绝不能出岔子!
也不会出岔子……
因为,死无对证!
乐娘状似随意地走到六哥儿身边,正要开口……
容钰目光冷厉地看着她,道:“闭嘴!”
乐娘讪讪地垂下头。
黄瘸子便要开口为乐娘抱不平,乐娘心乱如麻地拦下了黄瘸子。
她只觉心肝都如油煎似的焦灼不安。
若她此时开口提点六哥儿,容三小姐定会当众揭穿她的过往
可她若不开口,一旦事发,定会把她牵扯进去!
此时,她心里生出深深的悔意:黄瘸子与吴氏已正式和离,她手中再无与容三小姐谈判的筹码……
只能任由容三小姐拿捏!
乐娘惊惧而疑惑地看着容钰。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还是第一回见到容三小姐这样的人……
气定神闲,捉摸不透。
此时,围观的人们都低声议论着:“怎么说起了河泥?”
容钰看了看众人,恭敬地问贾里正道:“还请大人开解一番,近来镇外的河泥有何不同?”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贾里正。
贾里正虽不明白容钰此问的用意,却又不愿显出这不懂,便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河泥,这河泥嘛……”
有个衙役低声提醒他道:“大人,近来咱们征调民夫挖过河泥……”
贾里正恍然大悟:“是了!”
“近来,镇里征调了民夫挖河泥……”
“所以,所以……”
容钰接道:“大人所言极是!”
她看向六哥儿:“所以,近来镇外小河边的河泥不同于别处的泥土,河泥里往往夹带着水草!”
说完,她给邵家的护卫们递了个眼色……
护卫不客气地拎起六哥儿、把他按在一个木椅上,脱下他的鞋子,然后,把鞋底翻转朝上……
人人都看得清楚,鞋底上沾的泥里夹着星星点点暗绿色的水草……
果真是河泥!
六哥儿眼神慌乱,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乐娘凝视着六哥儿,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看到乐娘镇定的眼神,六哥儿亦逐渐平静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鞋底沾着河泥又如何?
一双粘着河泥的鞋子,岂能定下一桩命案?!
容钰嘲讽地看着六哥儿。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开口道:“鞋底沾有河泥,证明你曾去过河边……”
“那么,你是哪一日去的河边呢?”
容钰对果儿点了点头。
果儿从人群里唤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