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执迷于长生之道。身体的腐朽难以逆转,用丹药来保住凡胎不老,只能骗得一年半载,若以保全魂魄,更换躯体的方式,术士可长久欺瞒下去。若她不是凌占筠费心养大的女儿,极可能被送到内廷,成为术士炼丹研究工具。
想到了最可怕的后果,不逃避,明夷方惊魂落定。现在知道她的秘密之人,时之初、伍谦平、洪奕、夏幻枫。加上可能察觉有不妥的缪四娘。四娘久居深山,与当年的虎卫只有仇恨,绝无合作之理。伍谦平与自己除却感情之外,也是同舟共济,洪奕夫妻二人与自己是生死之交。而时之初,和凌占筠也是对立而处。自己是安全的。
为今之计,她越淡定自在,越是无懈可击。哪怕再奇怪,再不如常,也无碍,却不能慌乱。好好扮演一个任性跋扈、现实精明的明娘子,自然跑不了凌占筠这个大靠山。
“我并非悲天悯人,只是做人,总要知恩图报。如果不是殷妈妈,我早就山穷水尽。她帮了我很多。”明夷轻描淡写说着,目光飘过去,带几分狠劲,“她对我,就跟阿娘一样,我自己爷娘都没那么为我想过。”
凌占筠一下噎住了,脸色有些难堪,悻悻不语。
木兮懂事,笑道:“明夷既然如此在意,大人定会想法设法保全,不用担心。”
明夷看了她一眼,面容娇艳可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辈份上却难说。若论作凌占筠的徒儿,与自己同辈,按年龄论也如是。若论作四君子的姨娘,却是比自己长了一辈,她可是将四君子当弟弟看待的。
可这木兮,先是说门主待她们如兄长,又改了称呼,直呼她为明夷,显然是不想做凌占筠的小辈。女子的心思,不难看透。
明夷了然,便也向她下功夫,走过去与她坐到一处,拉着她的手,觉得掌中如同握着孩童的手,柔若无骨,滑嫩无比,不觉惊异,多看了几眼。木兮稍有羞涩。
明夷撒娇道:“阿爷自然是将忠君放在首位,我也不是忤逆之人。只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少了一个又一个,也只有殷妈妈了。何况四君子也将殷妈妈当作阿娘,若她出事,四君子必不肯苟且偷生。”
木兮听到四君子性命堪虞,心中也是一凛,拍了拍她的手背,言语间越发像个长辈:“我明白,不用着急,一定会有办法。”
木兮柔声慰藉,更似乳燕啾啾,听得纵连明夷,都觉得说不出的舒坦。她那秋水似的眼,如带着经年累月的离愁别绪,巴巴看着凌占筠。那人却只当不见,一脸正色。明夷心叹,果真是铁石心肠,若是自己是男子,在这娇容面前,这眼神之下,怕是连江山都毫不犹豫,双手奉上。
木兮虽是看着凌占筠,是替明夷央求的意思,却也不敢直接开口,她这种小心翼翼,反倒增添了令人怜爱之感。
明夷看凌占筠仍不松口,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要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