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之前和丧妻之后,或者再精确一点,在朱学名出事前后,对待工作和生活等等的态度也有不小的区别,基本上也不算是一个人前人后表里如一的人,那么他在某种程度上和邓飞光一拍即合也是很说得通的。”夏青继续说,“之前咱们的推断是,朱信厚有可能是出于某种想法,可能想要舍得一身剐,给儿子赚一些钱保障后半辈子的生活,现在看来,咱们应该是想错了。
朱信厚很有可能是被邓飞光给撺掇着,起了坏心思,想要一劳永逸的甩掉朱学名这个包袱和累赘,并且在甩掉包袱的过程中最好还能顺便获利!
只不过我现在没有想通的是,这里面到底岔子出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朱信厚在咨询了那么长时间的意外死亡保险之后,并没有购买任何这方面的保险产品,而在他没有购买保险的情况下,他和朱学名还是出了事呢?”
纪渊耳朵听着夏青的分析,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公路,:“从咱们之前的接触,包括老逯的介绍,不难看出陈和是一个对自己的情绪缺乏自制力的人,在他入狱之前,他的父母和大姐因为嫌弃他不上进不争气,对他几乎已经是一种完全放弃的态度,唯一对他好的亲人就只有他的二姐,并且他二姐在他入狱之后也经常回去看望他,总结一下就是说,陈和的二姐相当于陈和的精神支柱。
一个入狱十几年,进去的时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四十出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陈和对于外面的一切必然充满了惶恐和陌生,这种情况下,作为精神支柱的姐姐就变得尤为重要,姐姐相当于是衔接了陈和与外界社会的一个桥梁,也象征着陈和新生活的起点。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陈和刑满释放,出狱后去投奔姐姐,这时候发现姐姐其实已经死去多年,之后看到姐夫和外甥的生活现状,了解到姐姐当初寻短见的前因后果,他会痛苦,但或许痛苦的同时,还会多一点理解。但是如果他知道这些的时候,还在监狱里,消息相对闭塞呢?”
夏青咬了咬嘴唇,皱起眉头来。
有些时候,了解通透和全然蒙在鼓里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在消息闭塞的环境下,对某些事情有个一知半解的掌握,这种情况下,提供消息那一方刻意而为之的诱导也好,之后无从了解到更多消息的情况下,主观情感作祟而产生的一些联想甚至想象也好,包括先入为主的思想意识后期很难转变这一特点,都会让人对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生出些极端而不理智的情绪。
这么一想,夏青的心里面就觉得更加沉重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邓飞光这根本就是做了一个连环扣儿?先是在狱中某种情形下得知了陈和的一些情况,陈和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外甥出了车祸,未来能否恢复都是未知数,姐姐为此十分痛苦,估计那时候邓飞光就已经有了一点坏心思的雏形。
之后他就与陈和假意交好,套取了更多的信息之后,利用自己先出狱的这个时间差,接近朱信厚,与他结识,建立起了交情,并且在摸清楚了朱信厚对朱学名所持态度之后,唆使他购买意外死亡险。”
“想要让朱信厚给自己和朱学名都购买保险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家里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作为父亲,忽然给这个孩子单独购买了大额的意外死亡险,这显得很可疑,但是如果自己购买,同时也给孩子购买,看起来就更像是担心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给孩子留个保障,之后又架不住保险业务员的撺掇,给孩子也顺便买了一份,这样就变得合理多了。”纪渊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夏青陷入了沉思,她迅速的整理着自己脑子里面有些杂乱的信息,逐渐梳理清楚之后,原本的思路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这让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多了几分诧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邓飞光从最开始真正的目标可能就是朱信厚本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朱学名啊!
朱学名再怎么倔强坏脾气,毕竟是一个十几岁就瘫痪在床,长时间脱离外界社会的年轻人,阅历少,也比较单纯,想要说服他,诱导他,也未必有多难,再加上没有办法独立生活这一点,想要对他加以控制,很显然要比控制住朱信厚这样一个身体硬朗,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要容易很多。
假如邓飞光的初衷真的是杀害朱学名,然后让朱信厚分得保险金,这操作起来其实不大好实现,如果是朱信厚自己买保险之后自己动手,那邓飞光这个出谋划策人的存在对朱信厚是一个威胁,朱信厚于公于私没必要与他分保险金。
假如是邓飞光来对朱学名下手,朱信厚来利用朱学名的死获取保险赔偿金,那朱信厚就有更充分的理由不与邓飞光分赃了,毕竟人是邓飞光杀的,朱信厚应该也不至于留下什么证据充分的口实去证实自己是个共犯,到时候朱信厚光明正大的不分钱给邓飞光,吃哑巴亏的人就变成邓飞光了!
邓飞光这样一个能够煽动其他人去帮自己出头寻衅,到最后自己片叶不沾身的人,我觉得他不可能犯下这么傻的错误!
所以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邓飞光跑去给陈和通风报信绝对是有目的的,老逯也说过,陈和在他去过之后,情绪波动很严重,所以我觉得邓飞光那时候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事先在陈和的心里面埋下仇恨的种子,利用陈和性格火爆冲动的特点,来一个借刀杀人,有可能让朱信厚死于非命,保险生效,又可以撇清自己的干系。
只可惜,千算万算,居然在购买保险这件事上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朱信厚压根儿就没有购买过任何的保险,所以最后就什么下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