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纪渊点点头,对夏青的回应并没有感到什么出乎意料的,“有可能性就值得拿出来讨论一下,毕竟成立不成立,跟让人心里舒不舒服没有关系。”
“是啊,要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太美好了!”夏青叹了一口气,方才想到的东西让她觉得胸口有些沉重。
纪渊却并不赞同她的这句感慨:“所谓让人舒服或者不舒服,都是基于每个人不同的主观立场,如果每个人觉得不舒服的事物就会不存在,那这个世界恐怕就真的要乱套了,和平主义者希望枪不存在,抢劫犯希望银行的金库大门不存在,甚至有的人会希望自己不喜欢的某些人也不存在。”
夏青一想,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太可怕了。
“言归正传,”她收回自己的思绪,正色同纪渊讨论起方才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可能性,“之前咱们从朱学名那里得知了那个容貌身形都与邓飞光高度相似,结合老逯提到的,邓飞光在监狱中服刑的时候,曾经和陈和交情非常好,先出狱之后,还特意跑回去看望陈和,告诉陈和他姐姐家的情况。
根据咱们事先掌握到的信息,邓飞光的户籍归属地并不是w市,这也就意味着,他会了解到那么多陈和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必然需要特意到w市这边来,特意去接近朱信厚,然后再把消息特意传递回去。”
夏青把三个“特意”的字音咬得很重,表情也很严肃。
纪渊明白她的意思,老逯之前也跟他们说过,这个邓飞光虽然看起来好像跟很多人都相处的关系很好,但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利不起早,所以如果不是陈和的姐姐和姐夫一家,对于他而言有着某种诱惑,他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去接近他们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把陈和姐姐已经不在了的这件事特意回去监狱那边告诉还没有出狱的陈和,对于邓飞光来说也同样有好处,纪渊和夏青也不大相信他会特意往返w市和x市两地,就为了让陈和知道这一噩耗。
“陈和其实就算没有邓飞光的通风报信,也一样可以知道自己姐姐已经不在了的这件事,在临近出狱的那段日子提前知道这件事,对陈和本人来讲,可以说是一点积极的影响都没有。”夏青继续说,“为什么邓飞光宁可特意跑回去一趟,非要在陈和出狱之前就让他知道这件事呢?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相信邓飞光是因为出狱之后,还想念之前的狱友,想念服刑多年的监狱才回去的!
之前朱学名说过,那个三角眼的人每次去他家里面和朱信厚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都和朱信厚相谈甚欢,两个人相处非常的愉快,朱信厚招待三角眼也格外的热情,但是三角眼对他却非常的尖酸刻薄,说一些带有攻击性的话一丁点儿顾忌都没有,这能说明一些什么问题呢?
老逯说邓飞光最擅长投其所好,伪装自己,迎合别人,咱们抛开伪装自己的这部分不谈,就单看迎合别人这一块,我不认为朱信厚如果真的很维护自己的儿子,邓飞光会敢当着他的面,对朱学名说一些带有攻击,甚至可以说是挑衅的话,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背后,必然是有人默许和纵容的。”
其实关于邓飞光的为人和动机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管推测出什么样的结果来,她都不会有太大的感慨,但是一想到邓飞光对待朱学名态度背后的另外一层深意,就不由得让她觉得心头发紧,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你还记得么,”她继续同纪渊说起自己方才联想到的一些其他细节,“咱们那次去见胡玉芬,和她聊一聊关于和朱信厚感情方面的发展问题,她提到过一件事,放在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但是现在回头想一想,又让人觉得能砸吧出来一点别的味道。
胡玉芬说,之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去过朱信厚的家,是因为朱信厚觉得他家里面那头负担重,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并且儿子脾气还不大好,怕给胡玉芬造成不太好的印象,影响了两个人的交往。
这话乍听起来,或者从胡玉芬的角度出发,确实是比较为女方考虑的,但是细细一琢磨,朱信厚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潜意识里其实也是把朱学名当成是一个负担,甚至可以说是累赘看待的,他并不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含辛茹苦的慈父,似乎只不过是因为没得选,所以不得不承担起照顾朱学名的责任。
回头想一想,诸如此类的话其实在很多人那里我们都听到过,朱信厚对于朱学名的父爱,并没有他表面上的辛苦来的那么深厚。”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反过来也未必就不是一样的,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对自己的子女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血缘之爱的。”纪渊听完夏青的感慨,很自然的接了一句,说完之后忽然又意识到坐在旁边副驾驶上的夏青,觉得有些不对,忙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抱歉。”
“你干嘛要跟我道歉啊?”夏青失笑,“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能跑能跳,生活自理,经济基本独立,饶是如此,我爸妈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愿意分出来跟我加深一下我们之间的交情,更何况朱学名的那种情况,他母亲都因为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选择了自杀,朱信厚天长日久之后觉得负担太重,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纪渊扭头看了夏青一眼,见她表情淡然,语气也很平静,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最终也只能化作一生叹息,没有说什么。
“从咱们了解情况的过程中收集到的一些信息来看,朱信厚在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