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熄灯的宫女快她一步出来,已经着人将腿脚跪麻了的红兰抬会回房里去,丝菊不放心姐姐,拔腿跟在后面。
阮妙菱走到台阶上,听到留下来等她的丝竹正在向熄灯的宫女道谢。
“此番多亏微云姐姐照顾,待红梅红兰走得动道了,还得来谢谢姐姐的大恩……”
丝竹这一天说的话加起来比往昔的还要多,但颠来倒去说的还是那几句,微云看了个稀罕,抬手止住。
“都是吃口衙门受气饭的,咱们自个儿都不帮扶,不心疼,指望谁来关怀咱们。”
丝竹被她的话惊住了,正主儿还在屋里,微云就敢这么编排……她吓一回,怕一回,反倒敬佩起微云。
微云道“也就和你,我才说这些,离了这块砖,出了这道门,方才的话我一概不认。受气归受气,我也得吃饭,得养活家里的几张口。”
大约是担心丝竹不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微云扯着她再走远几部步,“回去只别在娘娘面前提起这这档事,青花几位姐姐如果犯糊涂要禀报,你也得拦下。”
“怎么拦得住,青花青鸟几位姐姐一向自己拿主意,不听我们的。”
“你只需告诉她们,公主再掏淘气也是娘娘身上坠下来的心肝肉,可奴婢永远是只能是奴婢,比不得母女亲情。”微云早有腹稿,就算丝竹不说拦不了,之后她也会提点。
和微云别过,丝竹跟随在阮妙菱左右,雨打的娇花似的抬不起头。
在崔贵妃的前后殿转了一圈,时近晌午,养花的宫女把宫里有的四时花卉从单瓣讲到重瓣,如何栽种,几时开花几时结果,分门别类说了一遍,早累得口舌冒烟。
“咱们这小院品种虽多,可也比不上皇后娘娘宫里的。以前汉王还没开府建制的时候,凡是三节两寿,娘娘都得到皇后娘娘那儿讨要几盆,给教书先生送去……”
丝菊在红兰身边照顾了一回,因为不能久在屋子里待着躲事,也来了阮妙菱身边。
她和养花宫女素日有几分交情,听人家在叹气,便问道“孝敬授学先生那是应该的,你愁什么?”
“我愁年节又有一笔大开销,汉王开府以后,各家来往走动的不少,还有王爷府上的幕僚门客,哪个不是一张嘴两只手……咱们这儿养的都是小花小草,哪像皇后娘娘宫里栽的,随便搬一盆都是一景儿,多少人想要呢。”
话音未落,只见青重拨弄树叶儿,甩着一条竹根青帕子迈进园子,养花宫女垂头不再开口。
“娘娘正找呢,原来姑娘到这儿看花来了。”
阮妙菱羞愧地低下头,“这就随姐姐去。”
青重看她话不多,便以为她是个锯嘴葫芦,好心好意劝一回“宫里规矩多,却也是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姑娘别把我们当外人,时常说些体己话才是。”
她这边和阮妙菱说话,扭头就去拍拍养花宫女的手,“上回你央我替你找的花种子,找着了,晚间你到我房里走一趟,当面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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