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听她叫喊,担心地收住脚步,折回头来瞧时,见她也只是嚎得大声,在十几名身材高大的侍卫之间穿梭自如,竟是十分有趣:
“噗!这小浪蹄子,真有你的!”
雪河自幼顽劣,顽劣也自有顽劣出的一套本事;若是闯祸惹麻烦只能混到吃亏挨板子,那只能叫倒霉孩子。
她大叫个不住,最后竟像猴子一样蹿上院门楼子,把侍卫们气得拔出明晃晃的腰刀来:“再叫就剁了你!”
“杀人啦——!王八蛋侍卫要剁我啦——!有木有王法啦——!”
门口正闹得凶,忽见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只见几名王府内侍打扮的左右分开两列,宁王赵峥从里面出来,抬头正望挂在头顶门斗子上的雪河,不由皱眉:
“你怎么上去的?”
“你怎么不先问我死了没有?!”
“大胆!”
众侍卫见王爷出来,立刻呼啦啦跪倒一片。
宁王一笑,伸开臂膀道:“下来,本王接住你。”
“真的?”
“嗯。”
雪河听话地纵身落下,稳稳扑进他的怀里。
“当真胡闹!”宁王假意嗔怪一句:“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想你了。”
雪河搂着他的脖子,抽抽鼻子委屈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覃柏见她这样,当时只觉整个心都要化了:
“……怎么会。”
众人看着宁王一路将她抱进书房,侍卫十分识趣地关好门,退身出来站在两侧。不一刻,里面果然传出荡漾的春情之声。
王妃也听到永乐殿传出的喧哗,循声刚到了近前,见侍卫都守在门口,一脸不可描述的尴尬。
余妙瑾皱着眉头,把当值的侍卫叫出来问话:
“她刚才嘴里嚷的什么?”
为首的侍卫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清白?大骗子……”
侍卫觉得底下都是骂人的混话,也不好全都学给她听,便改口道:“想必是为了引人注意,嘴里胡吣吧。”
不太像。
余妙瑾心里一阵疑惑,但屋里的动静听来着实不雅,脸上不由臊得微微泛红,也不好再细问,便匆匆离去了。
屋里,桌上的书本和卷宗散了一地,宁王的锦袍和玉带都随意丢在地上。雪河骑在他身上,裸着上身趴伏在他同样敞露着的胸前,雪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覃柏低头亲吻她的发间,皱眉看着身边这一片狼籍:“唉,自从你一出现,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怪我咯?”
“没有没有。”
覃柏笑,享受着指尖在她背上滑动的细腻手感。她黑瀑般的长发如一张丝绒毯般披在香肩上,又直垂到地下。他不由伸手捞起一缕来,丝绸般的质感在指间滑动,令人爱不释手。
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意外落在她红肿的双手上,惊道:“怎么弄成这样?!”
“你这王府也太惨了!穷到连洗衣服的热水都烧不起啊!”她扁扁嘴,低头看看快要红肿成猪蹄的一双小手,自怜道:
“我觉得我把这辈子的衣服都洗完了。”
他拧着眉头,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一度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指尖轻触到他灼热而柔软的唇,就像摸到他的心。
师父说过,这世道人心险恶,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但是她突然间就觉得:他没有骗我,至少此时此刻,他是真诚的,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贪玩不小心划伤了手臂,向来凶巴巴的大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骂人,而是一言不发地替她包好伤口,抱起她来柔声哄了老半天——她头一次知道原来外表那么硬汉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由于震惊远远大过于伤口的疼,以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得太重快要死掉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又不同于哥哥们的呵护,是一种距离更加贴近、更加幸福的感受,让人心跳加快,忍不住想去抱他。
她不想看他脸上露出如此忧伤的表情,缓缓地将手抽回,再次环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道:
“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哟!”
突然意识这话似乎有点歧义,她忙补充道:“我是说,跟那个好色王爷一模一样!外面的侍卫大概没有人会因为我而怀疑你吧。”
“喛,何必要解释呢。”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哇,小河神,几天不见你变坏了!”
他突然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对不起,我第一次当王爷,思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我也是第一次撩到王爷嘛,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