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咋咋的!国子!咱可告诉你啊!这个事儿,一个是咱爹临终时有话!再一个,爹活着的时候就跟咱商量过,想让你帮着给琢磨琢磨这个事儿得咋办哪!眼下,咱这地儿都让日本人占了,这日本人眼瞅着也是盯上咱家了!这说不定个啥时,日本人真真儿就把咱这屋里外头地都给你一豁!那时可就啥都晚了!咱爹都死在他们手上了——”说到这儿,荆志义就有些个哽咽!“咱就不明白!咱中国这么大个国家,咋就整不过一个小日本子!真他妈——爹可有话,让咱跟着你,这个事儿,咱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国家,咱可就交给你啦啊!反正,这东西是咱两家儿的!绝不能让日本人得了去!”
荆志义说着,瞅了荆志国一眼,转身就朝外屋走了过去,临出门甩下了一句话:
“你看着办吧!”
“哥!哥——”
荆志国在屋子里沉了沉,遂走到了院子里。
石垒和万仓这也是一大天零半宿没合眼啦!担心出事儿,俩人儿也分了工了!一替两个钟头,值班儿!这会儿,俩人儿还都睁着眼睛在那东厢房的北屋糗着哪!听到有人走到门前来,石垒一下了就把枪从自个儿的腰上拽了出来,万仓也随之从坐着的炕上腾地起身,俩人儿随之就一前一后闪出了里屋儿,到了外屋的房门口。就在这时,听到了荆志国在门外轻轻地喊了一声:
“石垒万仓,你俩儿出来一下!”
石垒万仓放了心,把枪掖到了腰上,走出了房门。
石垒问道。
“科长!有事儿?”
“诶?车放在院外没事儿吧?”
“咝!没啥事儿吧!这院里院外都有人!咝——要不,咱把它弄到院子里来?”
“嗯,也行!省得还得总想着它!”说着,荆志国就扬起手来,把两个人朝跟前招了招,悄声说道,“你们把车开到院子里来,把车停在东房山那边儿,那儿不碍事儿!等到明儿个早上,你想着早点儿把车开出去!一会儿停好了车,你们再到东房山那边儿找几把铁锹送到正房灶间的门里!完事儿,你和万仓就先眯一会儿,过一会儿,咱们还有事儿哪!”
“科长!咱俩儿这就办!”
荆志国回到了正房,站在屋子的地当间儿,把眼睛朝那一排窗棂望过去,随后,他上了炕,坐在了那炕头儿,把荆志义送过来的一床棉被盖在了腿上。这时,陈果从华子和荆志义住着的那西屋儿走了过来。陈果一直和华子俩人儿在那西屋的紧里间忙着缝制寿衣哪!把原先家里的一些个面料找出来,按照荆继富原有的一些个裤褂尺寸,稍放一放,宽大一点儿。荆志义过到了西屋,华子遂把陈果撵了过来!荆志国把被子的另一头让给了陈果,陈果枕着胳膊就那么仄歪在炕当间儿。
一会儿,荆志国听到石垒和万仓把车开到了院子里来,接着开到了这正房东边儿最里面那间屋子的窗下停下来,熄了火儿。一忽儿,院子里静下来了。
荆志国坐在炕头儿上,一时间竟然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沟家沟发生的这些个事儿,显然并不就是孤立的。日本人三番五次地在这儿作,整事儿,那是必有所图!现在看来,他们的直接目的应该就是大爷家那些个东西啦!荆志国觉得,如果说,日本人就是想得到那些个东西,似乎还不是那么简单!日本人这么三番五次地折腾,采用的都是在夜里袭击的方式,而在行动的过程中又每次都留下他们是日本人的痕迹,这些个做法,荆志国觉得,应该是日本人在实现自个儿真正目的的过程中搞的一些个小动作,但还并不就是把得到那些个东西当作是顺手牵羊。眼下,时势所致,日本人一方面对中国东北,满洲国搞血腥控制,另一方面又整啥日满和协。动用军队突击搜查大爷家,他们可能会觉得得不偿失,这应该是问题的一个方面。荆志国觉得,眼下,就凭日本人在中国东北,满洲国这地儿的嚣张气焰,从根本上说,他们有所顾忌但又决不会为其所困!这些个事儿之所以会出现在荆家沟,从根本上说,是跟日本关东军在荆家沟东山的绝密工程有关!眼下,日本关东军荆家沟东山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他们是对东山工程的安全不放心吗?是想清除周边的危险隐患?他们杀害大爷,是蓄意而为,还是在搞啥震慑?会不会是因为行动失利,有些个恼羞成怒而起了杀心?从荆志国对日本关东军的了解,既然能对大爷开了枪,那不会是一时失误走火所致,而应该早有预谋。可日本人为啥要杀害大爷哪?
想到这里,荆志国可就有些个心惊肉跳了!杀害大爷,应该是日本人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