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局长哪?”
荆志义正走出门口,随口问道。
“罗局长说他局里的事儿没有办完,今儿个怕是来不了了!今儿个要是过不来的话,明儿个一早准到!”
荆志义怔了一下子,挺了挺,遂问道:
“电报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
荆志义转身回屋,正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荆志国整了个对头碰。荆志国听到罗永并没有回来,免不了也愣怔了一回。
“咱咋好象听到汽车声儿了哪?”
“噢!是罗局长让他们局里的一个警察开车把咱送回来的!”跟进来的那个小年青儿的说道。
听得这话,荆志国和荆志义又怔了一下子,转身回屋,无话。
进了屋,荆志义忽然就想起了啥,急急地走出屋去,站在房门口儿对那个小年青儿的喊道:
“把送你回来的那个开车的警官让进来歇一歇,吃了饭再回去!”
“人家已经回去了!把咱送到了门口,那车根本没停,磨过头就开回去了!”
“啊呀!你看你这事儿办的!大老远把你送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这罗局长也太——”
那个小年青儿的瞅了瞅荆志义,可能是觉得荆志义因为罗永没有回来有点儿不太得劲,遂说道:
“哎呀!志义!走就走了吧!人家罗局长那也挺忙的哪!”
那个小年青儿的是老齐家人,是荆志义和荆志国的爷爷辈儿。
荆志义一想,也是!
“行!有事儿再喊你!”
这时候,也顾不得啥爷不爷的了!
荆志国觉得,罗永本说回来却没有回来,应该并不是因为县警察局有啥急事儿拖住了,而是故意所为。罗永应该是在躲着啥!躲着啥呢?
这时候,荆志国和荆志义还不知道,就在罗永同他手下的那个胖子股长在院子里呆了一忽儿那么个功夫,罗永是给那刘胖子下了命令的。罗永对刘胖子说道,你们治安股在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呆着,把精神头儿都整足点儿!咱一会儿要回局里处理点儿事儿,个把钟头即回!咱不在期间,有啥异动,即时向荆科长报告!再有,没啥特殊情况,不要干预荆家的事儿!人家死了人,难免都火赤愣的,咱得体量着点儿!告诉你手下的人,那正房,别进去瞎搅和!该吃饭吃饭,太冷了,就到他那东厢房去暖和暖和!人家办事情!长点儿心!
刘胖子本就是跟那罗永知根知底儿的人,一听罗永说出这么些个话,那心里可就有了底了!
下晌儿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少了些个。由于县上下了告示,荆家沟人出不去,荆继富过世的事儿,那外边儿可就没人知道了。柳条沟那边儿虽说夜里听到了沟南边儿,荆家沟这边儿响枪,知道是出了事儿了,但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再说,就是知道出了啥事儿,那又能咋?
按照老规矩,入夜之后,那得安排人守灵。守灵这个事儿,那可都得是近亲啦!要保证那香火不灭。荆继富家人丁不旺,荆继忠的家在柳城那也是借不上劲啦!好在还有个荆志国和陈果在!陈果一个女人家,也帮不上啥大忙,只能跟着华子整点儿这整点儿那,也造个紧忙!这些个人表面上都在那儿忙活,可因为荆继富属于横死,那心里可是都存着事儿哪!到得这时,那也把荆志义累得不行不行的了!再加上心里有事儿,那可真真儿就是身心疲惫!没招儿,反正老荆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一个祖宗,就别那么讲究啦,走得近的老荆家人,整一些个来,都加入到守灵人的行列!排班儿!
县警察局刘胖子的那些个手下,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轮班儿,各轮各的。这一伙子人在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蹓跶巡夜,那一伙子人睡觉,两个钟头一换!
荆志国在院外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看了一圈儿,回到正房屋子里对荆志义说道:
“哥!你眯一会儿吧!这也一天一宿没睡觉了!咱在这儿挺一会儿!”
荆志义一天一夜没得睡觉,爹又遭了横死,心里又难过又激愤,哭了一阵子,这时候看上去,那张脸都有些个肿肿囊囊的了,就是到得这时,那眼睛里还有些个水了巴叽的。
“国子!咱没事儿!你先眯一会儿!这会儿咱也睡不着!诶?国子!那个事儿到底得咋办哪?”
“哥!你先眯一会儿!等你一会儿起来,你要是主意已定,咱哥俩儿再看看得咋办!”
“哎呀!国子!还看啥看!咱铁了心了!咱这回还真真儿就跟日本人对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