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止竭的大河般洗刷,多尖棱的石头也能磨平。习惯又算什么?习惯算不了什么,感情又能算什么?
贺毓婷垂下眼睛。记忆里那些灵动乖巧,温婉矜持和竭斯底里的影子在她心里渐渐地被黑色的潮水淹没,再也没有踪影。
她一脸情愫初涌再翻转到心如止水的表情,却让二郎真君看得心尖上一阵抽痛。“玄?”二郎真君索性俯下头,靠得更近一点。淡淡的一缕鼻息轻轻喷在微启的唇齿之间,贺毓婷心头微痒,便抿起了双唇。她听着二郎真君如同梦呓般的低语,满口都是酸味:“我哪里不如牡丹好,让你待见他却看不见我?”
贺毓婷一惊,再度抬起眼睛:哥哥你这话就弄错了吧?牡丹是牡丹,你是你。严格说起来,我待见的人不是牡丹而是你啊!
她刚要抗议,便着了二郎真君的小道。气息猛地卷上她,红唇刚松便被攻城掠城,容不得半点退缩。云卷吞吐了半晌,二郎真君的气息也乱了,又粗又重的。贺毓婷觉得自己是夹心饼干里那一块被挤出扁平状的甜馅,动弹不得。偏偏二郎真君还不肯放开她,好不容易抽了身,退开一些距离,也只是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十分有技巧地逗弄着连贺毓婷自己也不知道的敏感点。
贺毓婷浑身一阵轻颤,浑身酥麻得连脚尖也卷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攀在二郎真君肩上,指甲掐进没有臂铠防护的肉里,强忍着才没有轻吟浅言。一方面不禁欢喜二郎真君强烈且直接的索取,一方面又被自己强大的自傲心逼得羞惭交加。不过片刻功夫,等二郎真君抬起通红的眼睛时,她已经是泪光盈盈,惭色更重于羞色,羞色更重于喜色。二郎真君一愣,漫在眼里的红雾在愣神的时候慢慢散去了不少。他不再舔舐噬咬享受美食,但也不肯放开贺毓婷,两个人紧紧依靠着树干,相互纠缠着各自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你话说错了。”贺毓婷还记着一场乱战的源头,但声音仍不免娇滴诱人。二郎真君一下全身绷得笔直。吓得贺毓婷立刻住了嘴,又过了一会,轻咳了几声才敢继续道:“我去见牡丹,是叫他离你远一点,免得被你误伤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念头。”
二郎真君慢慢抬起头来,一脸就事论事的认真表情。如果不是他一脸红潮尚未褪尽,贺毓婷还真能被他骗了过去。
想想看,堂堂一个天界威风凛凛统领十万天兵天将的将帅,竟然和老婆你侬我侬之时动不动就面红耳赤轻率得象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要是在前世,贺毓婷怕是早就巴上去轻轻舔他一口给他添乱了。幸好转世轮回之后她“苦修”了三百多年的柳下惠不动不乱之心,自然而然地拂去乱心动欲之意,不露分毫轻薄之态。贺毓婷默想着玄悲大师兄一脸无欲无求净心向佛的姿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好样的,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