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平把自己这段时间带兵,尤其是前不久带人清剿两个匪巢的心得细细道来。
张清平讲得认真,庄主大人和方维良听得更认真。
“……所以在下以为,新人和老人如何视对方为手足?只有一起杀敌,一起流血,一起受伤,芥蒂之类的便都是小事。”
“铠甲不只是上阵时才有用,还可让怯懦的军士变得勇敢无畏,后者的效用更加可怕。在下亲眼所见,一个穿竹纸甲的士兵和没穿的士兵受一样的伤,但穿竹纸甲的那个士兵觉得自己的伤不算什么。”
张清平讲完之后,抱拳后退,到一边等着。
李响把张清平的细致讲述、自己的实战经验、属下和门生的作战经验糅合了一下,得出两个可信结论:一是新兵和老兵可以在战斗中快速融合,二是铠甲的作用不仅在于挡箭和对砍。
想要让新兵和老兵在战场上互相配合,需要在战法和军规方面下大功夫,还要在平时的训练中多加引导。
只有到了战场之上,新兵和老兵配合起来可以有效杀敌,增加彼此活下来的几率,新兵和老兵才能加速融合。
铠甲即使再烂,也可以给士兵一种心理优势。以竹纸甲来说,披上铠甲看到的箭矢,跟不披铠甲看到的箭矢完全是两码事。披甲士兵面对箭雨,惊慌失措的概率要低得多。
近战厮杀更是如此,披甲士兵在考虑自己的铠甲有多烂之前,会先给自己一个“老子有甲”的心理基础,对攻起来,气势自然而然就不一样了。
新老融合,铠甲至上,这两点经验被李响牢牢地记在心里。
心里盘算着未来可能遇到的敌人,李响突然想到一个人,笑着说道:“那个刘夏都真有意思,本庄主还以为他会一直钉在小河南岸,霸住一小半原来的明月庄土地不松口呢。”
张清平对刘夏都接受和解,主动离开明月庄,将小河南岸的土地全部返还的做法很是好奇。
只听方维良说道:“李梦空和张万里两位确实有手段,专门盯着钱袋子下手,这么快就让刘夏都和他爷爷屈服了。”
“以刘夏都为首的七户刘姓,彻底投靠了某些能量大的人家,把自己变成钉子,钉在咱们眼皮上。然而公中很快在明面上与勋阳、十堰的坐地户和解,之后发动对七户刘姓和某些人家的排挤,便没人说什么了。”
“庄主仁慈,只要七户刘姓接受和解,便资助他们到丹江口、南阳、襄阳等地立足,帮他们重开作坊。刘夏都和他爷爷再待在空无一人的小河南岸,自己都臊得慌。”
“能过上体面的日子,便没有谁会跟泼皮破落户一般毫无顾忌,七户刘姓终于是过往了。庄主行事非常人所能及,在下佩服。”
张清平在旁边听着,心里再次对庄主大喊一个“服”字。还是庄主的境界高,直接搬起钱把人砸跑!
李响倒没多少得意的意思,“本庄主倒希望从没有七户刘姓吃里扒外的事情发生,毕竟是素素和老泰山的亲族。”
方维良对未来的庄主夫人不熟悉,简直是素未谋面,不敢乱接话茬。
张清平逮到机会了,“素素娘子只会心向庄主,不会多理会七户刘姓的。何况庄主大人已经给够了那些人体面,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不信谁会嚼舌根。”
李响微笑不语:呵呵,这个世界上,尤其是炎黄土地上,从来不会缺乱嚼舌根的人。
在大周,娘子是用途极为广泛的日常称呼,没有出嫁的女子每天都被人称呼“娘子”或者“小娘子”。所以很多人都称呼刘素素娘子,李响也只能忍着,还好不需要忍多久了。
方维良拱手道:“庄主婚期定在六月初五的小暑,已经剩下不到三月了,在下先恭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