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周军正沿江而下,方天定既要拔掉德清县城这根钉子,又不能损失太多人手。
方天定昨日登城作战,是想趁着城内大周军陷入恐慌的大好时机,尝试一次破城。结果刘成栋厉害也就罢了,手下的几个营指挥也个个不是孬种,竟然硬生生撑下去了,最后方天定不得不退下城头。
吃惊之余,方天定对攻城策略进行了较大调整。
为数不多的铠甲被集中起来,当然了,被应明挑选出来的几百精锐除外。
西面城墙仍然由孤儿军、应明的三千部下、随军青壮和遭灾饥民进攻。除随军青壮和饥民外,谁上前谁披甲,回来之后再将铠甲取下来。
方天定亲自盯着的南面城墙也是一样。
山林就在眼前,方腊军不缺柴火。方天定严令,铠甲每使用一次都要放到大锅里烫两下,轮流使用的口罩面罩更是要蒸煮两次以上。
接下来的三个多时辰,方腊军不再大举进攻,而是轮番披甲上阵,有时还猛攻一下。
对战力不高的应明部,还有新鲜出炉的孤儿军而言,这种己方伤亡极为有限的进攻方式简直是在练兵。
方天定确实有练兵的想法。不只是练兵,同时也是稳妥起见,不给刘成栋任何翻牌的机会。
刘成栋能在连绵不绝的进攻下坚持多久?方天定就不信了,刘成栋真能打破铁律,在自己不择手段的进攻下坚持十天半个月。
每次轮番攻城开始前,应明便裹着两层面罩,指挥投石机朝城内扔更多尸体。
每当有尸体划着曲线飞向城内,尸体正下方的一小段儿城墙便乱成一团。
“这个方天定,果然不只是勇武过人,在兵法上也造诣非凡。”
接到张永年的急报,得知方腊军改变了战术,刘成栋马上来到城墙上。
昨夜守城的刘元和熊大春哪里还敢休息?两人如今相当于刘成栋的左膀右臂,也翻身下床赶到城头,观察方腊军的最新动作。
听到刘成栋对方天定的评价,刘元和熊大春对视一眼,点头表示认可。
熊大春之前已经在城墙上待了超过十个时辰,此时满脑子都是混沌。他强行提神思考,老是觉得方天定的动作有什么深意,但那点儿灵感却总是抓不真切。
刘元疑惑道:“轮番披甲进攻,确实伤亡很小,还不损士气,更能达到练兵的目的。可城下的方腊军也难以保持阵型,他们就不怕咱们拼死突围?”
熊大春脑中电光划过,“不错,这么一看,方腊军搞得自己一团乱,简直是想让咱们就此突围的意思。若真是如此,咱们走不走?”
刘成栋身体微微一颤,却又皱眉思索了半炷香的时间,长叹口气道:“方天定这厮狡猾,故意做出放我一马的样子,想让我等就此突围。”
“若是没有见识到我部兵马的战力便罢了,但我等钉在德清县城这么多天,跟应明部上万大军对抗而不落下风,昨日还与方天定厮杀了一场……”
“如此还看不到我部的难缠,方天定是瞎子不成?他姓方,为了永乐伪朝,他一定不会放任我部从容退走的。”
“若我猜得不错,方天定肯定在北门和东门设有埋伏,就等着我部突围呢。真要发生那种事,我部几千人再加上几千百姓,能够跑出去一成就烧高香了。”
刘元和熊大春也是一时侥幸。逃命机会放在眼前,有几人能够完全无视?
正午造饭时分,方天定直接下令,全军轮番攻城,攻城后轮流吃饭。
刘成栋一边在心中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