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姑娘若是无事,我们便不多打扰,这就走了。”
蒋济说着,也不忘吩咐小二对她上心着些。
“好,那,多谢二位。”
苏清婉没有留他们,都这个时辰,她早想好好休息了。她想着,自己得一觉睡到明日午后吧,那才算是舒服。
可日子就偏生不是那么清净。
苏清婉刚梳洗完了,换下那身湿衣裳,还没有坐下来喝完手中的那一杯茶呢,嘴巴就被人给捂住了。
这一晚上到底要遇上多少个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人……为什么老天就不能放过她这一晚,让她好歹安心一会儿。
“唔……”
那人捂得真紧,她竟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嘘,别说话。小心被发现。”
切,好笑,长在我身上的嘴,凭什么别说话?苏清婉不安分的挪动着身子,只可惜那人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她一点儿也拗不过。
就这么扑棱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那人也算是识时务的松开了手,给她了些呼吸的机会。
“你……”
回头一看,原来是刚相识不久的蛇妖稚生。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语气有些急促,这一会儿把她给弄得,喘的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你也不想想我在这儿待了有多少年,找一个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说着,毫不见外的坐在了苏清婉的对面,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了起来,“不过,你还真不是个省事儿的小妖精啊。方才我来时便觉着有些不对劲,等到你这儿的时候一看,竟然不远处溢着仙气儿。妖仙向来不合,你这是还有仙人朋友不成?”
“什么?仙人朋友?”
苏清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若是说云游啊,那他尚且还是个肉体凡胎,怎么会是仙人呢?可若是其他人……浅乐也不在,会是谁呢?
当不是自己的朋友吧。
“我没有仙人朋友,你误会了。”
“那我还真是没误会!”稚生将桌子一拍,“既然不是朋友,那就一定是来捉你的。陇南此地妖精虽多,可我们向来都不做什么坏事,因而少有妖被仙人盯上……许是你这头一回来,惹了四周不清净,人家要来给你就地正法了。”
“啊?”
苏清婉心下一紧,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们,也会死吗?”
虽说平日里读书读得少了些,可就地正法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会。”
稚生看着她,觉着这姑娘认真起来的模样也是这么的好看,“你这傻丫头,寻常人自然是伤不了我们半根汗毛,可要是真有神仙来你身边向你索命,就是阎王他也保不了你。”
“日后无论你留不留在陇南,行事都万切小心着些。神仙的脾气也都不是好惹的,咱们就夹着尾巴做妖,最安全妥当了。”
还真是对自己情深义重。这般劝诫,该是个好妖罢。
“那你来寻我又是做甚。”
“想见的人自然就来见咯,这里我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除了偶尔路过的各路仙子,我还真就没怕过谁。”
“噗嗤。”
苏清婉给他逗笑了,“那你还真是闲……不过我今夜是头一次做妖,多有不懂之处……”
“无妨,我来教你便是。方才在神仙庙那会儿我便看出来了,你确实慌慌张张的,不像是我这般经验老道的妖精。如今你刚成妖,难免存有些许人性……得赶紧剔除才是,不然你骨子里头还残存着善念,终要酿成大祸的。”
“留有人性……不好吗?”
她说着,脑袋隐隐作痛,“难道做妖,就要做骨子里都透出坏的妖吗?我本不想这样的……可我生来便是妖啊……”
越说,心里越痛。
这种无奈的感伤,又有几人知晓。
“可你要知道,你毕竟是狐狸,你不是人。人有人的活法,狐狸有狐狸的活法,在人的世界里,自然是容不下我们这种东西存在的。你若是还对他们留存善心,哪天同他们相处的时候暴露了真身,你觉着,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
“善,不伤人不害人便是善。我从未说过让你做什么坏到令人发指的妖精,你若愿意安安稳稳的同这陇南的妖精一起过活,不去招惹人,也能交到不少好友不是?”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知道,你将将做妖,难免有许多不懂的。可能一时间,还没有办法从人的生活里走出来,可是没关系,我来帮你。”
稚生说着,伸出了手,握住了苏清婉的,“日后若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同我说,有我能帮的,一定不会吝啬。你在人间一定也有许多旧友吧,或许你该找个时候去同他们道个别,过后你便该安心了。”
道别……
“我何尝不想,只是那些所谓的‘旧友’,要么就是已经离我而去了,要么便是与我决裂……我心里放不下,可也觉着这样静悄悄的走,未尝不是个好法子。”
浅乐离开的突然又决绝,云游和令逸安,自己也已经同他们断了情谊了。若是说其他人,也算不上是什么感情深厚的旧友,顶多只是说上一句相识罢了。
等恒王的这大婚风波过后,等蒋济他们对自己心无顾虑了之后,她就要离开陇南,离开天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或许是什么深山老林,或许是什么热闹的,都是妖精的市集……总之,前些日子如梦似幻,那些记忆里的人,她也该道声珍重了。
“好,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不是你,不知晓你的过去,也没有资格替你做什么决定。只是你既是在陇南这个地盘的妖精,我这‘地头蛇’便是要管上你一管的。”
“呃……”
见她语气里有些无奈,稚生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唐突冒失了。捂脸一笑,算是回应,“只要你不伤人,不引战……我知道你自然不会的,可还是忍不住要嘱咐一句……”他喃喃着,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为何见到了她心里头就如此不自然了起来,“你且先在这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