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希终于认命地相信,这个强制医疗的案件其实很简单。
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
周三早上,他们早早地来到了台阳区人民法院的法庭门口准备开庭。
先前法院已经通知他们,因为被申请人陈友乐的情况不稳定,主治医生不建议其出庭,因此本次开庭只有被申请人的法定代理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出庭。
许夏希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工作,可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盛宁因为也参与到这个案子,虽然代理人里没有她,今天也跟来了。
她笑着安慰道:“别紧张,你之前不是跟傅律师出过几次庭,现在不过是坐上面和坐下面的区别。”
律师助理不能参加庭审,但是可以坐在旁听席看庭审过程。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许夏希第一次看法庭审理。
傅厉宸还赞同地点点头,说:“没错,这次庭审发言全部都由你把控,比在下面听反而更加自由。”
许夏希:“……谢谢!”
但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许夏希原本只是紧张,现在被这两人一人一句‘劝慰’弄得,反而更加紧张了!
“行了,你们别说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卷宗冷静一下吧!”
许夏希打开案卷,手一抖,又翻到了她之前没敢细看的现场勘验检查记录图片。
面前的正是案发客厅的现场图。
幸好,这张照片的‘主题’不是尸体,而是一堵白墙。
白墙上空出了一大片,只零星在边角地方贴了几张陈友乐和梁英娣两母子的照片。
这张现场图没能把白墙上的照片拍摄清楚,只隐约可以看见那两母子开心的笑脸。
许夏希还是头一回看见陈友乐有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
她翻动纸张的动作忽然一顿,抬起头,看着那两人,说:“我可能知道陈友乐所说的太阳黑子是指什么了!”
盛宁一愣,随即笑开了,“你说什么呢!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太阳黑子指什么啊!”
这种天文常识,只要多看看新闻,大概都会有所了解。
“夏希,你该不会还在怀疑陈友乐真是什么nasa的工作人员吧?”盛宁戳了戳许夏希的小脑袋,有时候她真搞不懂夏希究竟在执着什么?
许夏希摇摇头,“陈友乐当然不是美国国家航天局的工作人员,这些都是他的妄想。”
“那不就得了!陈友乐患有精神分裂症,鉴定意见书上也写了他有严重的妄想症。
肯定是陈友乐在别的什么地方听到或看到nasa的信息,胡编乱造把这些信息都套在自己身上,还深信不疑。”
盛宁虽然不太懂精神分裂症,但是看过鉴定意见书后,也能够清晰地知道陈友乐就是妄想。
许夏希点头,认同了盛宁的话。
但她的脸上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
她说:“没错,不论是美国国家航天局还是太阳黑子,都是陈友乐幻想的一部分,不是真实的。但是……
哪怕是妄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都有令他能够发挥想象的原型。”
盛宁愣住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许夏希只好打了个比方:“你知道中国古代的凤凰神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种糅合了孔雀、鸡、鸟等动物而形成的图腾。”
“对。”
“陈友乐的幻想也好比一种图腾,幻想物并不真实存在,但这个幻想还是有支撑其形成的原型。”许夏希尽可能地把话说得通俗易懂一些。
“之前是我一时想岔了,只是知道了陈友乐处在幻想中就否定了幻想物的存在,从而忽略了让幻想赖以滋生存在的原型。
你看看这张照片——照片里的白墙中间空出了一大块,而且四周还有钉子被取下来的痕迹,这里之前挂了一块白板。”许夏希指着自己刚才看过的那张照片,认真举例。
盛宁疑惑地问:“这里确实有曾经挂过东西的痕迹,但是你怎么知道原本挂在上面的是一块白板?”
还能指出是油笔白板,这是有透视眼的节奏么?
“因为这张照片里有答案。”傅厉宸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墙上某张小照片上。
照片里的照片正好也是以这堵墙作为背景板,而上面正好有一块白板。
而且白板上被点上了很多奇形怪状的黑点。
有大有小、千奇百怪。
盛宁有点明白过来,“你想说,陈友乐口中所谓的太阳黑子,其实和天文学那东西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指这些黑点?”
许夏希笑了笑,“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不是吗?而且这些黑点也正好符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