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镫共影落,芳杜杂花深。
王渊引着庾遥和温苍,顺着夜色步行到了胭脂醉门口。
满庭芳草仍是旧时景象,伊人却已不在。
自从胭脂醉走失了人,巡捕房三不五时地派人来查问,扰得过来吃花酒的客人都没了兴致,纷纷改换门庭去了别家快活。
如今偌大的胭脂醉,门口竟然连个迎客的人都没有。
王渊三人沿着旧路走向花厅,一路上唏嘘不已。
即便是山石林泉,也仿佛比平日里寂寥了很多。
三人走到了花厅,只见春红姐独自一人在喝闷酒。
王渊道:“春红姐,别来无恙啊。”
春红姐一抬眼,只见三位公子笑盈盈地看着她。
春红姐又惊又喜,直说道:“什么风把三位公子吹来了?”
王渊等人丝毫不客气,直接围坐在春红姐的酒桌边。
王渊道:“独饮多么无趣,我们三个来陪春红姐岂不是好?”
春红姐笑道:“那敢情好,只是老身怕照顾不周,委屈了各位公子。”
庾遥道:“我们此番前来,不为风月,只是来探望春红姐,还望春红姐务必振作,莫要泄气啊!”
春红姐眼中隐隐含泪,说道:“我春红在园子里浪荡了几十年,见惯了人情冷暖。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昨天还是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日便成了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是老身想不到几位公子如此有情有义。好!今夜我们就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春红姐已是微醺,开始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起来。
“我这一辈子,男人见得多了!不过啊,大多都是些负心薄幸的!前几日还与你在这里千恩万好,海誓山盟,转眼就不认人的比比皆是。不过啊,有情有义的也见过。”
正说着,春红姐醉眼惺忪之间悄悄将一身媚骨缠绕上了温苍,直搅得温苍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末了还摸了温苍的下颌一把。
王渊道:“春红姐,我对咱们园子里的姑娘都可谓是有情有义啊。”
春红姐的发髻也被自己揉松了,脂粉也落了,抹胸也越发地低了,直露出长了星星点点的褐色斑块的前胸脯子来。
“你?你这种名门贵胄哪懂什么情义?大事临头,必是连那些商贾都不如。早上我们胭脂醉里两个红牌姑娘都是被商贾赎了身走了!回去给人家为妻为妾去了!若是换了你,便是纡尊降贵地给你王大公子当个粗使丫头,可否能进得去你王家的大门啊?”
王渊羞惭地道:“并不是我无情之故,实在是家规森严,无人敢破啊!”
春红姐啐道:“呸!别拿这起子浑话糊弄我!我什么人没见过?”
春红姐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仰脖饮尽一杯酒,继续哀叹道:“如今胭脂醉这景象不知是否是我素日贪财忘义太过的结果?”
庾遥道:“春红姐女中豪杰,怎会是贪财忘义之徒呢?”
春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