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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二)

时眼前冒出一片金星,头痛的几乎要吐了出来。她使劲压制住这些令人难受的感觉,努力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大声说道,“你们都好,我啥都不好,我配不上用你们的东西!”

    “你听她是不是有病!”合荼气的嘴都在颤抖,“我们两个说什么了?她就这样?”她啪的一声关掉随身听,打开柜门重新放好来,扭头对合芮说道,“你以后再也别妄想用我的东西了。”

    “谁稀罕!破玩意儿!”合芮还在嘴硬,她扑通一声躺下去,费劲的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合弈站在地上惊呆了,她没想到好端端的两个人就能吵起来,而且这场吵架毫无征兆,来的莫名其妙。她看看合荼,又看看合芮,嘴巴张了张,小声说道:“干嘛么这是好端端的吵什么”

    “是我跟她吵?你也不看到底是谁发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合芮又坐了起来,她的脸又青又白,难看的吓人,“你自己干下那么丢脸的事,还好意思说别人神经病?”

    “我做什么了!”合荼也被气坏了,她扔下手中的针黹,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丢脸的事了!你说!”

    合芮刚张嘴要说,她已经酝酿了一肚子难听的话,就等着说给合荼听呢。这时合弈突然喊道:“好了!别吵了!”

    合荼怨恨的看着合芮,她心里开始后悔自己那么认真的照顾合芮,合芮完全就是一个白眼狼,而且还是野生的那种!蓦的,她一愣,为自己心中生出这么恶毒的话语感到惊讶,但是很快这种惊讶之情就消失了,因为她看见合芮望向自己的目光里饱含着厌恶和嫌弃,这让她感到十分震惊。

    “这么晚了,你们再吵,把爸妈吵醒来了你们怎么说?”合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

    “一家人?”合芮冷笑了一声,“我才不跟她是一家人。她不是快要嫁出去了吗?赶紧嫁出去,这个家有她没我!”

    “呵。”合荼被气笑了,她有那么一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她很快就在脑中编造好了词句,迅速说道,“你有一天也会嫁人的,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

    “可是我不会在外面乱搞。”合芮阴郁的笑着,目光十分尖锐。合荼心里一痛,她想不到她和朱海的感情会被别人称作乱搞。她张口还要说什么,胳膊被合弈拉住了,她听见合弈的声音;“姐,别吵了,爸妈屋子里的灯都亮了。”

    合荼抿紧了嘴,她也不想吵,可是面前这个人一直在无理的挑衅她,揭露她心中的伤疤。她在炕沿上坐下来,重新拿起了针线,沉默的缝制着。

    “没话说了吧。”合芮躺了下来,冷笑着。她脸上充溢着得意的表情,内心却一片荒凉。

    晚上睡觉的时候,合荼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最里面,合弈就睡在她们中间,将她们隔了开来。原本因着姐妹之情,对于合芮的无理取闹合荼还能忍受,然而今晚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只要一看见合芮的那张脸,她心里的厌恶之情就溢于言表,几乎巴不得眼不见她。她气愤了大半夜,才缓缓睡去。然而炕的那一头,合芮还睁着眼睛呆望着窗外的树影,内心又是气愤嫌恶,又是激情澎湃,气愤嫌恶的是现在身所处的环境,激情澎湃的又是自己对于未来的期盼与渴望。她想做出某种改变,某种能改变自己现在处境的举动,但是她想不出来要怎么改变,脑子里一片混沌,没有任何头绪。

    一夜无眠,她几乎睁着眼到了天亮。手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大脑已经习惯这种疼痛,似乎把它也当成一种习惯了。本来早上合荼要给她的手清洗换药的,可是经过昨晚的一番争吵,合荼现在对她是看不到似的,只能合弈给她换药。换完药,合弈要给她测体温,被合芮不耐烦的推开了,说道:“不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大夫说今天要量一下,万一又发烧了就不好了。”合弈急忙说道,拿着大夫留下来的体温计就要往她腋下塞。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合芮用力推开她的胳膊,“你别动我。我知道,你跟周合荼一样,都是张三哄孩子——不安好心。”

    “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合弈不乐意了,“不测就不测,好像我愿意给你测似的。”她收好体温计,放进箱子里,趴在桌子上看自己的书去了。

    合芮冷哼了一声,她早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只不过她现在忙着缕清脑中的想法,没工夫再去对合弈进行冷嘲热讽。她在炕上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连翠影喊她都没听到。

    “这孩子不会烧坏了吧?”翠影走出里屋,在桌边坐下,奇怪的问道。

    “哼。”合荼蔑笑道,“她烧坏?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翠影愠怒道,“这两天她生病你就对她好点,别吵来吵去的。”

    合荼不吭声,低头擀着手上的面。只是她的嘴角上挂着轻蔑冷淡的笑,明显没把母亲的话听进耳朵里。

    合芮手上的伤直到四月初才好全。那时候天气也转暖了,半山腰里原本一片片黄色荒凉的土地里渐渐有了劳作的人影。因着合芮手受伤,不能下地干活,合荼就得每天忙完地里的活计,赶着回来给家里人做饭,一个月过去,几乎累瘦了一整圈。合芮的伤好了之后,才开始渐渐帮家人做一些活计,只是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么沉默寡言,要么对人冷言冷语,与她相处竟比以前还要不易。家里人开始躲避开她,能尽量不说话就不说话,这样一来,合芮就越发显得孤单冷清,经常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发呆,或者跑到什么地方去惹一身灰尘回来。她的这种转变也不是没有惹过家里人担心,只是姐妹们不好说,作为家长,家福又是导致她这场转变的起源,他的心里已是很愧疚,自然不会对合芮过于严厉的批评,只好任由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