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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陆幼翎被推举焚香阁司天

时,四面八方的寒气突然收敛至一人身上,萧略看清楚了,一个光着膀子的人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这个人正是白自赏,他的周身白皙冰冷,皮肤看不出一丝血色,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散在地面上,他的脸一直朝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昏死过去。

    萧略本想进去叫醒白自赏,只是他多了个心眼,内心不免产生这样一个疑问:白自赏究竟有无‘天绶’的修为?刚才那满屋逼人的寒气,似是而非让人捉摸不透,他萧略也是修缘之人,自然看出刚才那股寒气仍是水相之力衍生而来,绝不是什么超越五行的秘术。而且将一个人的元气全部逼出体外,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且不说元气离开身体这么一折返容易大损真元,单说如果元气离开肉身的这段时间里,身体犹如剥离了灵魂一般极其虚弱,这时候若是有人暗中偷袭,则元神无法归位,肉身完全放空任人宰割。

    萧略有一刹那间想冲进房间结果了白自赏,这样他便能够为死难的人报仇。

    不过终究他没这么做,他思前想后还是推门进去。此时白自赏脸色煞白,体内虚弱,突然听到有人推门,心中怒斥到:不是让他们在门外把守的吗,何人敢闯进来!不由分说便祭出看家本领,两枚冰针应声而出,萧略刚推开门便嗅到风中的杀气,身子一斜,躲过门缝中射出的冰针。

    “何须惊慌,是我。”

    “原来是大哥,怪不得守卫不来通报,看来你云都国君的位子已经坐实,连我这的人都得听从你的差遣。”

    “我答应过你,我做云都国君,迦礼寺便由你担当,只是何裴的伤现在已经刻不容缓,还是希望你看在同门份上救救她。”

    “你毋须多言,我现在便过去救治裴妹。”

    白自赏披上外服,扶着房梁站了起来,可就在一刹那,他的双腿一阵乏力,令他险些摔倒。萧略急忙搀扶到:“你脸色很难看,要不休息一阵再去。”

    “呵呵,难得大哥还记挂我,可惜如果我现在不去裴妹那里,只怕今后便没有机会了。”

    “此话怎讲?刚才我进来之时见你体内真元外泄,莫非你受了什么伤不成?”

    白自赏正在系衣襟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不方便说出来吗?早晨在大殿上见你所用的招数不同于五行之力,想必你施展的是天绶心经内的秘术,只不过天绶心经历来只有达到‘天绶’修为的人才可以施展,我见你身上多处穴脉颤动,刚才又泄露了真元,想必你定是强行催动天绶心经上的秘术所致。”萧略瞪直了双眼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达到‘天绶’的修为对不对?”

    白自赏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面前这位大哥平日看着不苟言笑、行为乖张,其实颇有些头脑。

    “很多人认为我白自赏资质有限限,难以有所突破,大殿之上当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情况下,若不露出点手段,就算有你力荐,我这个执事位子只怕也是坐不稳。不过现在天绶心经在我手中,我不相信我会突破不了‘天绶’境界,放眼整个云都,又有几人是我白自赏的对手?”白自赏瞟了一眼萧略,冷冰冰的说道:“只可惜云都地界狭小,又处兵家必争之地,想想我们的立国老祖未免太无远见,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云都只会是他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翻阅过天绶心经时便发现原来子午祭坛献祭并非修缘的必要途径。”

    萧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祭命仪式并非修缘的唯一途径?此事绝无可能,要知道凡人修仙首先便要打开潜元心智,若非如此,便是有违天命,诸神难容。可凡人若要打开潜元心智,必定是要吃斋受戒,打坐修身,受诸般磨难,方能成就大道,打开这无上心智步入修仙,如此一来没得个几十年的光景便入不得修仙之路,云都创立的祭命仪式虽损耗阳寿,却能达到一步登天的功效。你现在却说祭命不是唯一方法,岂不是满口胡说吗?”

    “大哥,你是否还记得迦礼寺典藏阁内的壁画?”

    “当然记得,往来弟子借阅书籍时都有见过,画的正是开山老祖求仙问道图,有什么问题吗?”

    “一开始我们都认为这幅图是老祖在修缘之时所留,讲的是他虔诚问道的故事,可是直到我翻阅过老祖留下的天绶心经后,里面有一插章,字迹有所不同,也许是老祖亲手所写,他提到自己在创寺前本就是一名散仙,一日在天界烦闷不觉下凡来到东云郡州,见此地有两个世仇之国,相互残虐,由来已久。他掩饰身份,以传道人的身份面见两国国君,皆被视作敌国细作,施以重刑,毁坏了肉身。他自知要感化这些人犹为困难,于是在两国之间、云山雾绕之处成立迦礼寺,又以寺庙作为根基建立了云都国,以武力胁迫邻国休战。”

    萧略打岔道:“这个故事我也有所耳闻,可这跟你说的画壁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祖师根本就不是在求仙问道,画壁上叩拜的神龛残破的根本看不清楚,其实是有人故意将这个位置抹去,祖师是成仙之后才创立的迦礼寺,他自己就是仙,怎么还会求仙问道?”

    “你的意思是祖师拜的的并不是仙,那又会是谁呢?”

    白自赏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祖师自述中写到‘门下收录资倍鉴通之人少许,亲身严教,往来寒暑不曾怠慢,却终究逃不出生死轮回,未至大道而身死灯灭之人不甚枚举,终无一人打开心智。’这段话说的是迦礼寺成立之初,祖师收了若干弟子,并且传授仙术与他们,可惜他们因为是肉身凡胎,还未打开潜元心智之前便已老死。如此来看,祖师一开始并不知道如何开启潜元心智,而子午祭坛的设计想必也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我经常在想,壁画上他拜祭的神龛可能就是传授他‘祭命’仪式的人。”

    “还有比祖师更厉害的人物存在?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是你为何说祭命不是成仙的唯一途径?”

    “祭命乃是为凡人而设计,可祖师自己显然不是用祭命方式成的仙,如此一来,成仙之路肯定不止一条才对,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大哥是否愿意支持我。”

    萧略眉头一紧,连忙说道:“你我各司其责,以后还是不要再这般称呼,白执事有话不妨直说。”

    白自赏也是一怔,想不到在萧略心里,早已与自己划清界限。

    “君上应该知道今日云都虽然延续,但是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云都百姓稀少,不比那日照和罗生,他们只要休生养息,恢复个一两年便可如初,云都迦礼寺仅剩下今年新录十二名弟子,按现有修行方式,怎么也得八年之后用人方面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你说的这些我都注意到了,本君早已部署兵马把守要道,并且派人修筑辰河和镇江一带水坝,若临国有兴兵妄动,便引渠灌水让他们尝受水淹三军的痛苦。”

    “君上此法只可守住一时,待到雨季褪去又该如何防御?”

    萧略一脸狐疑望向白自赏,“白执事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

    “天绶心经内通篇并无提到祭命,但是写到一处说道:命格天授,咸与参悟!意思是有些人天生命途使然,修缘问道方能事半功倍,我们只知道用祭命方式来开启潜元心智,却不知其实真正能修炼至无极大道者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开山老祖定是此类人物,所以我提议开放典藏阁,让这十二名学童提前修炼至高层次的修缘秘术,只要这些孩子当中有命格天授之人,并定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要领,云都复兴的日子则至少缩短三到五年光阴。”

    “你的意思是在‘潜元’期内便教授‘虚谷’和‘无妄’的秘术?不行不行,每一层级的晋升都需要体内真元充盈,好去抵挡玄天金光的‘塑身’,你这样做学童只怕难以修炼出足够的真元,贸然晋升有可能死在玄天金光之下,这样做未免太过危险。”

    “不试一试如何能知道呢?假如成功了,我们云都便可趁机席卷整片东云郡洲,将日照和罗生兼并。”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你居然妄想吞并罗生和日照,只是我云都过并不是好勇斗狠之国,开山祖师创建云都的目的是弱化两国的矛盾,而不是挑起纷争,你这样会使整个东云郡洲陷入空前的灾难,本君是坚决不会同意此事。”

    “大哥,我知道你性格刚直,无论小弟我再说什么也是于是无补,不过小弟所说之话是真的为云都的千秋万世着想,你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这个问题以后再议。不过我后面这个提议你却不可以不采纳。”

    “你倒是说说看。”

    “云都和日照两败俱伤已是事实,屿宕山一战罗生并未有什么损失,主力军队人在镇江沿线活跃。罗生国君贺甲一尊岂肯拱手让出这大好时机,料想不日便会有所行动,崇万重现今没有消息,那么可能是好消息,但是坏消息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大哥不如在本月重阳节登基大典发请柬与秦天苍,以示盟好。如此一来贺甲一尊见我们两国结成联盟,岂敢妄动。”

    “哼!好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这次战役我们有多少人马折损在日照人手中,本君临危受命统领云都,恰是为那些死去的人复仇,现在大仇未报,你居然让本君邀请秦天苍这个匹夫,他不来变好,来了我岂能让他回去!”

    “大哥你不要意气用事,秦天苍现在也是元气大伤,无力接管云都,若是云都被罗生所灭,他日照自然也是旦夕存亡,只要大哥肯屈尊邀请秦天苍参加加冕仪式,两国同气连枝,自可保住云都的平安,大哥也不希望云都就这么亡在你的手中吧?”

    “云都亡在我的手中?”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萧略,他毛遂自荐做了云都王,根基未稳,民心所背,若是云都真的被罗生攻伐,百姓还未从上一场战争中走出来,却又陷入另一场战乱,我萧略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白自赏对萧略自是了解,什么决策都会在他的脑袋中思索一番,方可权衡利弊,白自赏却想得相当透彻,这云都到底是国君与执事共治,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手下兵力,都与萧略想去甚远,萧略可以为了何裴捧自己坐上这个位子,他若想废除自己也毋须太多理由,他已经咬紧牙关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不能再有退缩。秦天苍虽然在子午祭坛对自己有过卸磨杀驴,可白自赏还是不想放弃秦天苍这棵大树。

    好歹是一国之主,就算败了,却实力犹在,有他扶持,自己便稳坐泰山。

    “大哥,你考虑的如何,其实你不必计较什么面子问题,与秦天苍接洽全权由我出面,你只顾在祭天那日做上你的王位便可。”

    见萧略迟疑不决,白自赏又补充道:“大哥不要忘了秦妄还在我们手上,云都跟日照结盟不算折损颜面,相反日照却要受制与我们,将来还不是由我们说的算。”

    “好吧,此中细节由你决断便是,只是希望你恪守己任,好自为之才是,切不可再做出有损云都利益之事。对了,只顾与你说话,都忘了救治何裴一事还未与你细说。”

    萧略将董太平留下的方法原封不动的说给白自赏听,白自赏也是读书之人,虽垂涎何裴美色就已,但听到要相对之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矜持。

    “不可不可,这件事若是裴妹知道了,非得要我的命不可。”

    白自赏连忙反对,这回反倒是萧略苦苦哀求道:“方今世上只有你的水相之力配合‘无妄’境界才能救得了裴妹,还望你勉为其难,切莫推辞才是,也不枉我们前事不计,扶持你坐上迦礼寺执事之位。”

    “既然大哥都开口了,做兄弟的又岂能推辞,更何况是救治裴妹,我定会义不容辞。”

    “如此就现行谢过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