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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陆幼翎被推举焚香阁司天

    萧略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大殿之上空空如也,陆幼翎不知何时离开了大殿。

    符余琼也发现了这一点,急忙说道:“君上,木公子刚才一个人离席而去,要不要小人将他找回来?”

    萧略突然忆起董太平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你便不得阻拦他。他摆摆手,然后转身对台下人说道:“今日之事暂且议到这里,都先行退下吧。”

    众人都在心底犯嘀咕,不是说好了有两件事商议吗?怎么还没讨论完便散会了,看来明日又得来一趟。

    白自赏将心经包好塞回衣襟之中,见众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大殿,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败兴而归,他却一脸盎然神色。

    “怎么,我们那位小师弟瞧不上焚香阁司天的位子么?”

    “白自赏,你的心愿已经帮你达成,还望你信守诺言,小师弟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大哥,不对,应该改口称君上才是,我白自赏也算是名正言顺的迦礼寺执事,何裴有难我岂能不帮?只不过…”

    白自赏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萧略问道:“只不过什么?”

    “没…没什么…我晚间便来金圣宫,替裴妹疗伤…我先走了…”

    白自赏话没说完,便捂着心口冲忙的离开。萧略见他离开也不挽留,兀自一人坐在大殿的台阶上,他想起过往的一些人和事,虽然他无法掌控,可终究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咬定了这点,他便动身前往内苑,此时萧略虽为参与祭天,但国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往来出入开始有人随行陪伴,他人未走进内苑,便已有人高声喧哗。

    陆幼翎正在房中磨着一把匕首,突然听见有人喧道:“国君莅临内苑!”他便匆忙将匕首压在杯盘之下,假装正襟危坐。

    房门推开,萧略跨步进来谈笑风生:“师弟为何在议会中不辞而别,让为兄好生担心。”只是当他进门之时,见陆幼翎一脸严肃,便吩咐左右各退下。

    “师弟,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陆幼翎摇摇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桌台,萧略一眼便瞥见茶盘下露出的刀锋,心中顿时大惊:这小子莫非想动手杀我?转念又一想,不对,他定是见到白自赏想为极道执事报仇。

    “师弟,我跟你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条河水中,住着一群龙鲤,在龙鲤小的时候常常会被水面的鹧鸪叼去用以果腹,于是龙鲤不约而同的居住在深水中,以保障自身安全,谁知有些龙鲤偏偏咽不下这口气,浮上水面想为死去的兄弟姐妹复仇,可是这些水中的鱼类如何会是食鱼为生的鹧鸪的对手呢?所以当它们刚一露出水面,便被翘首以盼的鹧鸪吃进肚中。”

    陆幼翎委屈的说道:“难道这个仇就不报了吗?”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可知天上的蛟龙便是这些水中的龙鲤幻化而来的,有时候韬光养晦就是为了日后的厚积薄发,我说的这些师弟你可曾明白?”

    “嗯,”陆幼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兄说的道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不要去找白自赏报仇对吗?”

    “师弟能明白我的意思真是再好不过。”

    “我早上听人说师兄要我做什么焚香阁的大司天,不知有无此事?”

    “是何人告诉你的?”

    “是符余琼大哥说起,你赠与我的红袍乃是焚香阁司天所穿之物。”

    萧略点头道:“不错,为兄正有此意。”

    “师兄,我只是个孩子,如何能当什么大司天,而且要认白自赏为掌门执事,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呀?”

    萧略摸了摸陆幼翎的头,笑盈盈的说道:“刚刚讲的故事你难道忘记了吗?你终有一天会飞天成龙,可之前你必须是条龙鲤才行。你未受过玄天门洗礼,没有打开潜元心智,就算你再怎么用心也是无法学会云都的高修缘秘术,不如留在这里,待来年让师兄为你重启玄天门,届时以师弟的天资便能一日千里,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只要勤加修行,抛弃凡尘俗世,不出三十年你便有可能突破‘天绶’之境,诛杀白自赏为师父报仇自然不是问题!”

    “三…三十年…师兄,你说的未免也太久了点吧?”

    “极道执事用了整整三十一年的时间才从‘虚谷’修炼至‘天绶’,师兄说你要三十年已是鼓励之语。”

    “师父从迦礼寺结业便是十八岁,再加上三十一年,甄王后是在十一年前与初登‘天绶’境界的师父相遇,乖乖…”陆幼翎心里暗自盘算,不觉瞪大了眼睛,“师…师父现在莫非已经六十岁了。”

    “嗯,师父是寅年出生,现在正好过一甲子。”

    陆幼翎吐了吐舌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怎么看着比…师兄你还年轻一些。”

    “这都是步入‘天绶’境界之后带来固寿延年的效果,师父还颜驻术,回到年轻时候的容貌。这么多年来,任凭时光荏苒,样子再无改变,只是鬓角的青丝变成了白发而已。”

    “怪不得师父看着很年轻的样子,不过要我修行三十年的话,岂不是要闷死在这。”

    萧略痴痴的看着陆幼翎,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孩童联系到什么无相无量、天资敏悟上面,顶多也就是善解人意吧,真不知为何极道执事同董先生会如此看重他,难道他还有什么非比寻常的资质自己还未发现?也罢,先将他留在迦礼寺,日后有什么特质自会显现出来。

    “师兄让你出任焚香阁司天之位,主要是让你帮师兄一个忙。”

    “师兄请讲。”

    “我本月重阳节后便要入住归元殿,而白自赏也将正式成为迦礼寺新任执事,统领全寺。迦礼寺虽是由掌门执事主持大局,可重大决策也将由五位司天到场共同表决,以多胜少,方可执行。现在洛川苑自然由白自赏选拔后备出任,而瘦滩巡值崇万重身陷罗生国未知下落,兰蝶谷谷主何裴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两人司天之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由白自赏操控的人给替换掉,为今之计只有趁焚香阁暂无合适人选将师弟推举上去,师弟若坐上焚香阁司天之位,再加上我的金圣宫,只待何裴醒来或是崇万重归来便可在寺中拥有决策权,防止白自赏一家独大。”

    “可我什么都不会呀?”

    “师弟大可放心,你只要安心坐上这个位置,凡事按金圣宫指令行事,师兄担保你无事,而且在此期间我会让符余琼教你修行的法门,你虽未打开潜元心智,却可以掌握修炼的技巧,为日后修行打好基础。”

    陆幼翎听到修行又是一阵惧怕,他可不想在迦礼寺这个地方呆上三十年,只是看着萧略对自己平日很是照顾,现在有求于自己,陆幼翎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他想,不如先答应下来,以后有机会不做了便是。

    于是他开口说道:“师兄,我便试着做几天吧,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辞掉我便好了。”

    “师弟过谦了,明日我便诏告天下,师弟切莫再使性子。”

    “师兄,我答应你,会老老实实的当焚香阁的司天。”

    “如此,就不打扰师弟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萧略离开后,陆幼翎总算松了口气,他掀起茶盘,那柄匕首却不见了,陆幼翎摇摇头,看来匕首是被师兄没收了。

    陆幼翎突然想到了什么,径直走向墙角静置的一个笔洗,这本是房间摆设的物件儿,此时却被陆幼翎用作他用。

    陆幼翎蹲下身,对着偌大的笔洗内说着话:“施环呀施环,我想我的爹娘了,这次来云都还是没能找到他们,你说他们到底还在这个人世上吗?唉,可惜你不会说话,否则你也能帮我拿个主意,他们让我做什么焚香阁的司天,可我哪是这块料呢,到头来肯定是会让师兄失望的,是去是留,这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愁死我了”

    陆幼翎一顿倾诉后,便将施环从笔洗中抱了出来,他刚举起施环的时候便笑了:“你怎么又变重了,到底吃了什么好东西了?”施环则依旧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鼓起一双大眼痴痴的看着陆幼翎,陆幼翎不明白,先前不是可以听懂我说的话吗?怎么现在又跟普通的癞蛤蟆没两样了。

    “小肉虫子,你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是故意不理我呀?”

    施环‘咕咕’叫唤两声,陆幼翎笑道:“我老实交代,你说的话我可真的是一句都听不懂,唉,我有办法了。”

    陆幼翎将施环放在桌面上,又放上两个杯子,“呐呐,你记好了,左边的杯子就是走,右边的杯子代表留,走和留就由你来决定,你跳向哪只杯子,我便按你的选择去做。”

    施环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陆幼翎眼睛都盯直了,它却在转动着自己的大眼睛,如同在思索一般,不一会儿它便有决定了,径直爬向右边的杯子。

    “连你也觉得我该留下啊,好吧,我便依你的意思去做,不过我只做一年,一年后我还得去寻找我的爹娘才是。”

    与此同时,离开内苑的萧略并没有闲着,而是往水榭赶去,此时当空凌日,即刻便要到午时,这几日水榭处每当这个时候总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能将一个昏迷中的人活活疼醒,可见玄天金光摄入的阳火威力当真是霸道无匹。

    萧略远远眺望,见水榭外碧水环绕,绿柳拂拍池岸,一幅夏末回春的景致。萧略问起这里服侍的婢女,“何司天今日可曾发作?”婢女紧张的回答到:“前两日何司天都在午时正刻病情发作,表情扭曲,疼痛难当,为防止她自尽,奴婢们只得将她手脚用铁链绑住,口中塞入绢布。”

    萧略仰头看了看时辰,见午时快到了,急忙问道:“白自赏可有来过?”

    “回君上,白执事并未来过这里。”

    “白自赏真是可恶至极,明明答应救治何裴,现在执事都让他坐上了,他却出尔反尔。”萧略越想越觉得气愤,立马摆驾去洛川苑,谁知刚走到洛川苑门口便被人挡在门外。

    “你是何人,怎敢阻拦本君入内。”

    “君上召集众人在金圣宫议事,在下也曾前去,只是我身份低微站在人后,君上不认得我也在情理之中。小人名叫于观山,是仙师于庭海的胞弟。”

    萧略突然想起于庭海已被白自赏杀死,于观山定是不知道此事,顺理成章顶替了于庭海的位子。他早已吩咐任何人

    “于观山,你们执事现在可在苑中?”

    “回禀君上,执事他人确实在苑中,只是他早已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他好像受了点伤…”

    “白自赏受伤了?”

    “确有此事,自打今日从金圣宫归来时,执事便一直捂着心口。”

    萧略想起白自赏早晨施展天绶心经后确实有过痛苦的表情,心中顿生疑惑。他嘱咐道:“你且在此继续值守,本君进去便出来。”说完便往里闯。

    于观山急忙揽住说道:“执事有言在先,君上可不要在下为难才是。”

    “本君与白执事乃是同门兄弟,你还怕我加害他不成,你现在守在此处,本君去去就来。”

    于观山性格木讷,一点也不像胞兄那般深谋远虑,受到萧略一番呵斥,心中便害怕的要命,连忙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萧略见洛川苑内并无其他人,各个琴室书房大门皆敞开,唯有中庭正对南面房间大门紧掩,便猜测白自赏定在里面。

    他屏住呼吸,一个腾跃便落在窗户外边,推开一条缝隙,见屋内早已寒气蒸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萧略触碰到窗沿时,手指便传递回来一股寒冷。

    正当萧略想看个究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