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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萧略自领云都王

    萧略安排董太平与陆幼翎前往迦礼寺内金圣宫居住,当众人入寺之时发现满地弟子的尸首,不禁痛心疾首,一掌打碎门口的石狮。董太平逐一检查死去弟子的伤口,摇头惋惜道:“都是死在月虱士兵的利刃之下。”

    陆幼翎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尸体,脑中顿感晕眩,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尸,心中对日照国人的偏执有一次死灰复燃。

    “董爷爷,日照国的人都是恶魔吗?死的这些都是孩子呀!”

    “你不明白,这些都是云都未来复兴的希望,所谓斩草除根,日照想占有云都,这些人便非死不可,只是行事未必也太不光明磊落。”

    萧略解释道,只是他沉重的面容牙关紧咬,刚才击碎石狮子并不能使他完全泄愤。他迈步走进寺庙内,径直走向入门的一处花圃,圃中附着一层黑色的灰烬。

    “怪不得结界被打开,原来有人将这开启结界的中枢花给烧掉了。”他又走上门口的台阶,屋檐下有一红绳拴着无字镂空的风铃,他伸手拨响风铃,顷刻间便有二三十个身穿黑色锦袍束衣之人从玄关两边涌入。

    “司天大人,你可回来了!”黑衣人中走出一名面容敦厚、年龄稍长之人,他这一声呼唤带着无奈和心酸,身后之人纷纷哭泣。

    “方迟笑,你们居然还活着,快告诉我迦礼寺怎么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日照军马杀进来了吗?”

    “司天,是我等没用,没有守护好迦礼寺,至使门下弟子惨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被叫做‘方迟笑’的男子噙着眼泪说道:“迦礼寺并没有被外人入侵,死去的那些弟子都是被人带出迦礼寺的。”

    “谁这么大胆敢将弟子带出迦礼寺,还有门口的结界中枢花又是何人烧的?”萧略突然笃定这一切一定是迦礼寺内部人做的,毕竟除了迦礼寺中人,无人知晓中枢花的存在。

    难道又是白自赏干的?

    “是…是国君下的旨意…”方迟笑诺诺的回答道。

    “什么!”萧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国君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事,要知道这些未成年的弟子根本不具备战斗力,带出来也对战局于事无补。而秦天苍却为了斩草除根,也一定会将这些学童屠戮殆尽。

    萧略明白了,定是国君用这些人作饵引诱秦天苍军马上子午祭坛,可是他就不担心经此一仗,云都也丧失恢复元气的根本吗?

    萧略闭上眼,腹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问道:“寺内是否还有其他人?”

    “每宫都留有二十余名先师和教头,按照国君留下的口讯一直在典藏阁守卫。”

    “弟子都没有了,还守卫这些典籍又有何用?”

    方迟笑小声说道:“萧司天,今年祭命的十二名学童依然留在寺中,并未被日照士兵杀害。”

    “国君真是良苦用心,居然为云都保留修真一脉,只是经此浩劫,云都八年内没有复兴的希望,你们要加紧教导这帮学童,让他们日以继夜的完成修行功课,否则外敌再次犯境云都便有覆灭的危险。”

    萧略看了一眼身后的董太平和陆幼翎,缓和了心中的波澜,继而说道:“这二人是迦礼寺贵客,你们将他们引至金圣宫内苑休息,何司天身受重伤,也送至金圣宫厢房,由董先生帮衬料理。你去其他四门那里召集十名精干仙师和教头随我点拨带回来的人马,并与外庭商议大事,不得有误,你速去速回!”

    “是,司天大人!”

    董太平和陆幼翎被各自安置在金圣宫内苑的厢房之中,陆幼翎见厢房内陈设简单,布局雅致,四樯开阔,不禁睡意萌生,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只是董太平借与的乾坤袋则一直抓在手中不肯松手。

    只是还没睡去多久,陆幼翎便进入了梦境,梦里的世界依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陆幼翎并不惧怕,反而觉得这种静谧出奇的宁静,使他体会到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惬意。突然面前凌空飞过来一道光,幽幽苑苑,似鬼魅般从远至近,陆幼翎虽不知道飘过来的是什么,却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幼翎,幼翎,我的徒儿,我的好徒儿…”

    “师…师父…”陆幼翎一个机灵跳起来,朝那团东西跑去。谁知陆幼翎朝他跑去时,那团东西却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与陆幼翎渐行渐远。

    “师父,你等等徒儿呀!”陆幼翎大喊到,就在陆幼翎发疯似的朝那边追赶,突然一个庞大的掠影飞到陆幼翎身前背向自己,陆幼翎定眼一看,正是一只虎斑纹路的月虱兽。

    “你个大肉虫子,原来你也没有死呀,快快快,师父就在前面,快带我去找师父!”

    施环没有听从陆幼翎的口令,而是慢慢挪过身体对准陆幼翎,两只大而鼓的眼睛猩红尖锐,陆幼翎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发现这根本不是施环,而是一个长着森白獠牙的怪兽,它露出的牙齿缝隙内挂满了穿着白衣修行道袍的孩童,全是白天见到的那些残肢断臂!

    “妈呀!”

    陆幼翎挣扎的从梦境中醒来,厢房内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入夜的凉风吹在皮肤上有些生冷。他坐直了身子准备起身将窗户关好,谁知刚一下床便见到桌旁立着一个人。

    “谁?”

    陆幼翎本来还没从梦境中缓过劲,现在又被吓了一跳。

    “师弟莫慌,是我!”

    来人上前一步,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原来是师兄啊,您找我有何事?”陆幼翎见是萧略,便卸掉防备,他随手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屋内的油灯,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师弟,夜色已深,何必点燃灯火惊扰他人?师兄只不过与你说两句话便走。”

    陆幼翎也是一愣,连忙说道:“师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师弟与师父分别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候?”

    “在寒露节前,那时候师父说有要事便离开了我。”

    “哦,如此说来师父倒与你分开的比较早,后面便再无见过面吗?”

    “嗯。”陆幼翎点头称是。

    “那师父临走前可曾留下过什么东西?”

    “并无东西留给我,师兄何故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在整理师父遗物时,便想到问一问师弟,让师弟见笑了,师弟既然没有师父的遗物,那我也不打搅师弟休息,我这就告辞。”

    萧略欠身作揖,陆幼翎却根本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只应允了声,萧略便退出房间。

    “师父有留下什么吗?我记得没有呀?不管了,先睡觉。”

    陆幼翎自言自语一番,终究抵不过睡意袭来,继续睡去。萧略合上房门时便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扭过头见董太平站在自己的厢房门口。

    “董先生,夜已至深,想不到你也没有睡觉。”

    “萧司天不是和老朽一样没有入睡嘛,既如此不如来老朽这里喝杯茶。”

    萧略迟疑了一番,便点头答应。

    董太平给萧略的杯中斟满云雾,房内溢出茶香,暖和不少。

    “董先生,我刚才同师弟所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错,我是想核实天绶心经的下落,执事一走,心经决不能落在他人手上。”

    “心经本是云都修缘秘术,外人又无法修行,就算流落在外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略端起茶杯,轻摇一番,展开的茶叶转了个圈便沉在背底。

    “我晚间已亲自搜过典藏阁和执事的房间,但是都没有找到心经,而执事的身上也没有寻得。想来这本经书已经是下落不明,外人虽不能学习上面的修缘秘术,却可以以此扼制迦礼寺的命运,我现在倒不担心经书落在日照境内,反倒是忧虑白自赏。他作为云都洛川苑的司天,离‘天绶’境界本就是一步之遥,若是心经落在他的手中,岂不是让他一家独大?”

    “何以见得白自赏会得到天绶心经?”

    “执事在安林守卫之时曾让白自赏协助,此后便再无见过其他云都中人,想执事素来谨慎,心经若在他身上,在犯险之前将心经交由心腹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白自赏是我们四人中唯一一个见过他的人,天绶心经只怕早已落入他手。”

    “看来只有先找到白自赏才能知道天绶心经的下落,不知萧司天是否有白自赏的下落?”

    “我已按先生的吩咐发讣告于天下,想必不日便会有消息,这几日我差人留心查看,定能诱使白自赏前来。”

    “日照新败,白自赏已是后继无援,想来他也未必敢只身前来,老朽认为该全程颁发通行禁令,令人把手隘口,围截白自赏,使他成丧家之犬,作困兽之斗,方可逼他来此。”

    “嗯,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各处隘口也早有人把手,只是万一拖的越久,裴妹便要多承受烈日灼心的痛苦,哎,想不到我五人出自同门,尽落得互相残杀的境地。对了,我打算重新修缮子午广场,为阿木开启潜元心智,不知如何?”

    “不可,阿木的命格我早已说过不比你们,他的修缘善地不在云都。”

    “不在云都?那会是在哪里?”

    “呵呵,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先生说话高深莫测,个中玄机我实在揣摩不透,我有意培养师弟,让他坐上焚香阁司天的位子,不知董先生意下如何?”

    董太平大笑道:“阿木不过十岁的儿郎,你却让他顶替左天岸的位子,如此良苦用心,老朽岂能不知,只是他年级尚小,又无功法傍身,白自赏岂能容他?”

    “先生,我留师弟在此,自然是为了报答极道执事的授业之恩,我虽不才,但保全他并非难事。迦礼寺自古以来五大司天相互监察制约,董先生让我出任云都国君,我思虑已久,认为此法可行,只是我一旦继任国君迦礼寺必定落入白自赏手中,如今何裴身受重伤,崇万重又联络不上,留下师弟也好制衡白自赏,我自有办法保他周全。”

    董太平右手轻拂了一下胡须,左手捏指,似在推导运势,片刻之后,已有结果。

    他说道:“就依你的意思,将阿木留在这里,只是有一天他若要走,你不能强留。”

    “那就拜托董先生明日与师弟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