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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秦妄被擒

    辰时二刻,淅沥的天边开始泛白,象征着新的一天伊始。只是云都城西门已是遍地横尸,空气中漂浮着红色的雨滴,纷纷扰扰的落在秦天苍花白的发髻之上。

    就在卯时一刻,日照先锋营已经偷偷潜入云都西城城门楼顶,正如内应的书信所说,城门戍卫之人兵不过百,且雨水击打城墙之声正好掩盖住月虱振翅的声音,他们轻松的翻过城头,将正在熟睡的士兵尽皆绞死,同时让月虱守住城内各处道口,这些平素修缘学道之人在毫无防备下第一次见到如此形亥巨大的蟾蜍,纷纷丢盔弃甲,不战自溃。秦天苍下令释放蟾毒,逐街逐巷的进行搜查和绞杀,城西一百多人的戍卫营中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营地。

    首战告捷,第一步计划得以顺利完成,秦天苍缓释一口气,心中不禁暗自忖道:看来月虱军团并非实力不济,只怪极道非乏有通天之力,否则在两个时辰之前便早已破城。

    秦妄受命将城西城门打开,崔尚则飞回对岸引渡余下三万精兵。秦天苍担心迟则生变,便令月虱先锋营士兵速战速决。他亲率士卒爬上城西高楼远远眺望,只见远处有一巍峨建筑耸入云端,青瓦枣墙,雕栏玉彻,当真是一副人间仙境。

    秦妄指着远处喊道:“父王,想必那里就是云都的王宫!”

    秦天苍点点头,随后神色蔚然,心中感慨万千,二十年前叶月城战败,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伤痛。就是在这里,他受人辖制,被迫割让出叶月城与云都盟誓,一切屈辱都是在这里开始,如今都该在这里结束才对。

    秦妄见父亲有些触景生情,脸上似乎已经潸然泪下,他明明手握胜利,唾手可得,却还停步不前在此神伤,心中大为不解,便走到父王面前。

    “父王何故还有闲暇在此驻足,云都王宫近在咫尺,儿臣愿带领先锋营直取云都王宫,将耶律锦云的首级献给父王。”

    “妄儿,为父赐你单名‘妄’字,并非让你嚣张狂妄,只希望让你不生妄念,戒骄戒躁才好,你可知父王的良苦用心?”

    听见秦天苍说教,原本急不可耐的秦妄也只能如同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勾着脑袋点头称是,只是心中郁积浮躁之气,神情略微不满,可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在秦天苍面前造次。

    正在父子对话之际,哨探来报,安林之内草木丛深,皆有漫天蔽日之高,且草木之后隐约见到旌旗摇动,疑似云都的王城守卫。

    秦天苍发问道:“后方大军还要多久能才能全部渡过辰河?”

    “回禀君上,大约还需两个时辰。”

    “不行,这样太慢了,大军行动迟缓,让云都有了防御之机,传本君敕令,让后军即刻进发,月虱先锋营清点人马,即刻在安林集合,我们要在云都还没有完全形成防御力量的时候攻破安林这道防线!”

    “领命!”哨官得令之后便飞去各营下发敕令,唯独秦妄一时杵在原地未有行动,他心高气傲,自视王子身份,却在军中未担当任何要职,心中早已有所怨恨,今番听见秦天苍打算攻破安林,顿时想要毛遂自荐,好让在军中建立军功,让父王和崔尚等人不敢小觑自己。

    “父王,攻打安林莫不如让儿臣带着月虱先锋营先去打头阵如何?”

    “妄儿,行兵作战乃是兵家大事,你经验尚浅,且武力不足,岂能将月虱先锋营交由你来指挥。”

    “父王为何不相信儿臣,我自幼跟随父王学习驱物之术,勤加练习数年,同龄人中没有一人是我对手,且随军操练已有多年,早已对父王平日行军布阵耳濡目染,兵机韬略也是谙熟于心,今日我们胜利在望,这小小的安林不如就让孩儿练练手,也让父王检验我这两年在军中的学习成果才好。”

    秦天苍犹豫了一下,便点头说道:“安林之内草木丛深,必有埋伏,你不可让兵士近战,可让月虱先行通过扫清埋伏后,兵士再行通过,如此一来当万无一失。”

    “父王的话儿臣记下了!”

    秦妄终于得道父王的首肯,接连叩首谢恩。回营的路上兴致索然,即刻点兵,一丝一毫不曾倦怠。

    崔尚得知秦妄领兵叩打安林,心中大为恐慌,急忙觐见秦天苍,秦天苍知道他的来意,心中登时不悦。

    “本君让妄儿领兵攻打安林又有何不妥,莫说他是本君的亲生儿子,就算不是,单说他不惧成败,主动请战这份决心本君也该应允了他。”

    秦天苍字字威严,崔尚话到嘴边却给憋了回来。此时的他忽然明白‘疏不间亲’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国君应允了秦妄请缨,实际则是为了让秦妄在军中增设威信,只是战事一开便是死人之事,先前在茂林中已发觉秦妄做事冲动,若非自己出手,便早已死在极道非乏手上。而后又污蔑自己与云都勾结,全然不念及救命的恩情,如此纨绔竖子,日后继承大统必是日照的末日。

    崔尚自忖道,莫不如让他先去攻取安林,自己则加紧后军渡河工作,如果安林未被攻下,仍能有三万日照精兵压境,云都就算有修缘之人助阵也绝对改变不了战局。

    崔尚想到此便打消劝阻的念头,恰好又有另外一件事急需汇报,刚好消除秦天苍的疑虑。

    “君上让王子领兵,下臣岂敢多言,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崔尚,莫非内应之人已经联系上了?”

    “君上妙算,内应之人现在就在营中。”

    “既如此,马上领本君去见他!”

    趁着崔尚带着秦天苍去会见云都内应之人,秦妄一心想早日建立军功,便未曾通传,擅自带了一百名月虱先锋营的兵士前往安林,谁知一百零一人去攻打安林,辰时便狼狈逃回八十余名月虱兵士回来复命受罚,秦妄未跟兵士一同返回,而是被敌军生擒。

    崔尚听闻此消息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秦妄坚持近一个时辰才被抓去当真领他刮目相看,只是国君秦天苍那里不好交代,此时他正同云都内应之人在中军帐中密谈。

    崔尚在帷幔之外轻声说道:“下臣有要事禀奏!”

    秦天苍的声音从里面幽幽的传来:“是否只有你一人。”

    “只有下臣一人。”

    “进来吧。”

    崔尚掀开帷幔走了进去,见帐内没有点上油灯,光线昏暗异常,只见主座上端坐一人正是君上秦天苍,而宾客席也坐一人,头批帽巾,脸戴面具,身上一袭夜行装束,相貌无法分辩。不过虽然无法核实身影相貌,崔尚却能肯定此人正是云都内应之人。

    崔尚朝蒙面人作揖,对方颔首抱拳予以回示,秦天苍见崔尚一脸焦虑,便说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崔尚有什么紧要之事不妨说出来?”

    “回…回禀君上,王子殿下他…他在安林大败,惨被生擒!”

    “什么!”秦天苍两眼一黑,四肢瘫软倒在座塌上。

    崔尚见状急忙上前护住秦天苍的心脉,处,却见秦天苍面容憔悴,嘴唇抖动,像极了一个将死的老人。

    崔尚苦劝道:“君上莫慌,下臣一定拼死将殿下救出来。”

    秦天苍黯然神伤道:“本君不该让妄儿独自领兵,是我害了他啊!”

    “君上,下臣之见殿下暂无生命之忧,云都定会将他扣为人质来逼迫我军投降,现今之际只能延缓进兵,以静制动。”

    “此次发兵贵在用兵神速,如今为了犬子致使大军停滞不前,一旦屿宕山守军得知我国征讨云都的消息,必然分兵回城据守,战机一旦延误,必将陷入鏖战,我军长途涉水前来,迁延时日必将对我军不利,哎,都怨本君一时心软,贸然让秦妄领兵,才有今日的麻烦。”

    崔尚问道:“如今王子被扣留,是否派人前去交涉?”

    秦天苍叹道:“且容我再考虑一下。”

    突然席间传来笑声,秦天苍抬头望去,见笑声出自蒙面人之口,他本忧心忡忡,此时听见有人发笑,心中登时不悦。

    “先生何故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