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忙着整理能源内审需要用到的材料,连带着把博哥和马超也留在了二楼帮我,他们俩因为不用下去擦机床了,也美滋滋的。刚开始的时候领导进来看过一眼,得知博哥和马超在跟我弄内审也没多说什么,光把李天雷和那俩男孩叫了下去跟着班组擦机床。
我茫然地盯着一桌子的材料,遇到不懂的就问博哥,马超本来想下去对比机床的一些技术参数,也被我拉了回来跟我一块儿找材料,我跟他说虽然这周三先是我的能源内审,但下周就该轮到他的质量体系内审了,而且我这边能源的好多记录清单里的文件,也是包含在他质量体系的三级清单里面的,也就是说如果这周我过不了,下周他那边肯定也要出问题。
马超问博哥要是真查出问题怎么办,博哥跟我们说要看问题的严重程度,如果只是小问题通常会在内审报告上写出建议项,之后整改并提交报告就行,如果要是大问题的话那就是不符合项,就会牵扯到考核扣钱的事儿了。
“我去!这么坑人!可我们俩连工资都没有,还都是临时接的这个活儿啊,也没有资质证书,扣钱还能扣到我们头上?”
亏马超还知道持证上岗这件事儿,我打趣说:“你不上周刚挣了30块钱的值班钱嘛。”
“别打岔,我这儿问正事儿呢。”马超很严肃地对我说。
博哥看着我们俩,说到:“我也没证书,咱这儿干这活儿的都是兼职。”
“那你扣过钱吗?”马超接着问。
“还没有,我顶多出现过建议项。”
“那要真问到我们没准备的东西怎么办?比如说这个车间节能组织机构,我就没找着咱们车间的在哪儿。”我一边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能源内审目录清单看,一边找着手头的材料。
“那个也有,不过是电子版,你从我发给你的能源文件夹里找。还有每周的节能检查和能源培训,我得有好几个月没做了,这些单子内审前都得补上,他要真是问到你不知道的,你就糊弄他,比如跟他说他问的这个东西是别的部门弄的,咱们车间不负责,总之就是想办法给他对付过去。”
“还是你牛逼。”我和马超由衷地感慨。
一会儿的功夫,那俩男孩其中一个捂着脑袋自己上来了,他刚进屋就问我们有没有创口贴,他擦机床时候把脑袋磕破了,组长告诉他办事员那里有,他又往外走去了办事员的办公室。
这小孩刚一出门,马超就笑着说:“哈哈周文,你后继有人了。”
“休得蛋逼。”
我刚进班组实习的时候,有一次一台车床在检修库没放对位置,但那天没法使用天车或叉车,只能班组里的人合力把车床用手推到正确位置。于是车床四周围了一圈人,共同发力,一起推动这个有着几吨重的大家伙,边推边调整位置,后来那天晚上睡觉做梦我都在推车床。车床放对位置后,不知道是之前带着没摘除还是新加上的,总之就是调整车床夹具紧固的那根铁棍还在上面插着没拔下来,启动的时候我离着最近,一下敲我脑袋上了,当时我就觉得站不住了,蹲了半天,等缓过神来以后,发现刚才捂着头的手心里已经全是血了。之后班里师傅开车带我去医院缝了三针,好在当时车床是刚启动的状态,转速还不快,不然估计我这条小命就直接交代在厂子里了。不过据说在我受伤后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里,整个厂里传遍了这一消息,版本就是一句话:磕了一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