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挺认真啊,小样儿!”我走到梁浩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撅着屁股蹲在那儿正拿破布往一台老式车床底下边够边擦,“不过你擦车床底下那面儿也见不着光有用吗?你要真闲得没事儿干,索性擦我的那几台去得了。”
“你知道什么呀,现在质检查得严着呐,上次就因为没擦底面差点儿记我条活儿!哎,话说你们怎么又下来擦机床来了?”梁浩看着我和马超问。质检科也是车间级,隶属公司安质部,是为了检验班组工作完成的质量情况而存在的。
“售后那边人不够了,今天好像发出去了五个,估计这段时间我们都得下来擦。”马超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劳保服兜里说。
梁浩这小子比我早一周来的定修班,他是技校毕业后直接过来的,当初刚进班的时候我有点儿怂,看见老的就叫师傅,稍微年轻点儿的就喊师哥师姐,结果待时间长了才知道,这孙子比我还小两岁,我问他当初喊你师哥你也好意思答应,他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拍了梁浩肩膀一下,“拿着烟呢吗?”
梁浩一努嘴说:“走着!”
“哪儿抽啊?”
“厕所就行。”
于是我俩一前一后进了厕所。梁浩把破布一角放进劳保服裤子的屁兜里,看着就像穿着一个屁帘儿,然后从前兜掏出“塔尖儿”拿给我一根,塔尖儿就是软包的白红塔山,接着又从上衣胸口的兜里把打火机掏了出来。
我看着他这一通翻,感叹道:“咱这劳保服的兜儿多就是方便。”
我俩正抽着烟,马超也进来了,看着我们说:“你俩倒挺会找清闲,给我也拿一根。”
“你别抽了,你也不会抽,给了你也是浪费。”这话是我说的,马超平时不抽烟,有时候饭桌上喝多了,点上烟也不过肺,嘬一口立马吐出来,然后半天再抽下一口。
“管得着吗你?要你烟抽了?你还蹭烟呢还有脸说我。”马超斜了我一眼说。
“对对对,你们俩都是领导,我一个也惹不起,我的烟你们随便抽。”梁浩在一边装孙子,顺便扔给马超一根烟。
马超不屑地说:“得了吧,你见哪个领导长得跟我俩这凑性似的啊?”
我问马超:“别废话,你也过来抽烟,还有人擦车吗?”
“光他妈售后的就还有仨人呢!再加上博哥和刚才技术组下来那俩男孩,这么多人还擦不过来五台机床?”
“你看着的,待会儿博哥也得过来。”我打赌说。
果不其然,第一根烟还没抽完,博哥就找到了厕所。
“你们仨就这么明目张胆跟厕所抽烟啊?待会儿领导来了看你们怎么办。”博哥说着从裤子兜里掏出一盒南京,随手点着火,又把烟盒递到我跟前。
我把手里的烟屁扔到坑里,然后从敞开的烟盒中拿出一根,点燃以后说:“有博哥你跟这儿呢我们怕什么。”
大家都笑了,马超让烟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我们笑得更大声了。
“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说话的是刘老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刘老师。”“刘主任。”我们怯生生打着招呼。
博哥很镇定,“华哥,没事儿,马超让烟呛了一口。”
“超儿,少见你抽烟啊。”刘老师问。
“啊,我抽着玩儿的。”马超回答。
马超和梁浩扔了手里的烟,一溜烟又跑出去擦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