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接连又做了将近七个小时,直到第二天凌晨,最后一例手术才算做完。
林子矜先上了一趟卫生间,又勉强自己喝了一碗热粥,向小护士问清景坚的病房,拖着沉重麻木的双腿过去看他。
对林子矜来说,过去的一天,就像一场看不见硝烟和子弹的战争,她竟然在这场战争中,不知不觉地给景坚做了手术,甚至在手术刀剥离组织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手术台上躺着的,就是她心爱的人。
林子矜不禁庆幸,幸好铺巾盖住了景坚的脸,如果她进去的早一些,看到伤员是景坚的话,林子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把手术做下去的勇气。
也不知是麻药药力没过,还是之前累得狠了,景坚睡得很沉,黑而浓密的睫毛覆下来,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林子矜向小护士要了一张矮凳,在景坚床前坐下来,细细地端详着他。
景坚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这使得他原本俊朗的脸形轮廓变得有些凌厉,他嘴角紧紧地抿着,即使在睡梦中,也微蹙着眉头。
林子矜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心。
陪床的娃娃脸战士摸不着头脑,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医生旁若无人地坐在团长的床前,甚至还去抚摸团长的额头,登时急得眼眶通红,似乎又快要哭出来。
好在他还有几分理智,怕吵着景坚,低声问道:“医医医生,我们团长怎么了?”
林子矜转头,食指竖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没事,我看着他,你休息吧。”
“为什么啊,医生同志,还是我看着团长,您赶紧去休息吧!”娃娃脸有点急了,看这个女同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说什么她看着团长,她不在团长床前晕过去就算好事了!
看出小战士的担心,林子矜微笑着:“没关系,还是我守着他,你就放心吧。”等他醒来时,我要第一时间骂他一顿。
“可是为什么呀?”
娃娃脸怎么可能放心,可对方是医生,他也不好直接赶人,他低声咕哝着不知所措,在地上团团乱转。
如果不是知道战地医院守卫严密,医生也都是通过严格审查的,他简直要怀疑林子矜是不是敌人那边派来的女特务,想把他们英勇无敌的团长兵不血刃地俘虏了。
林子矜看他的样子,笑了笑:“你是解小安,还是刘立新?”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解……不对,你是谁?”
娃娃脸立即警惕起来,浑身绷紧,暗暗做着防备。
难道真的是女特务,不然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然而林子矜已经知道他是谁:“这么说你是解小安了,你们景团长说,你的诗写得很……”说到这儿她停了停,景坚的原话是解小安的诗酸得掉牙,可眼前的小战士看着很是憨厚,一张讨喜的娃娃脸,景坚那刻薄的原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想了想,林子矜换了个说法:“嗯,他说你的诗有点酸,不过立意还是好的。”
解小安愣了一下,更加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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