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但却远远不及平常大户人家的家户兴旺,梅家老爷走得早,整个偌大的梅家阴盛阳衰。
偏偏梅夫人周秀宁还一心向佛自从梅老爷走后十天能有个九天待在祠堂,什么家事都不管,梅家老太太心思是巧得很也威严十足,一个女人将梅家上下连同梅家的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到底年纪大了,连走路都得拄着拐杖,很多时候也难以顾及方方面面。
梅家庞大的家产就等着后继来人,可梅家老太最喜爱的大孙子梅承安却摊上了病痛这摊子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的确没错了。
梅承安房里的丫鬟瞧着两位主子都来了,赶紧迎上了前去,梅家老太这会子哪里顾得上什么行礼不行礼的,张嘴就问,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承安,醒了?”
那丫鬟也不敢怠慢,赶紧回道,“醒了醒了!大夫也来了,正瞧着呢,大少爷闯过阎王殿了。”
“真是老天福报,承安终于醒了。”周秀兰双手合十长松了一口气,又紧着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那屋子里头,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微微靠在床沿上的,可不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着,但到底是睁开眼了。
坐在一旁的大夫起了身,“老太太,大公子风寒褪去,脉象平稳了不少,这阎王殿里走一遭算是回来了,仔细顾着这几日的汤药,便该没事了。”
“那就好,管家,领着大夫拿赏银。”周秀宁吩咐了一声,“婆婆,您该放下心了,明日我去庙里还愿,菩萨会保佑承安的。”
“你啊,拜佛的心思能多放几分在承安身上,都不至于如此。”老太太轻斥了一声,几步走到了自个孙子前头。
周围的旁人都急不可耐,梅承安却是神色淡淡,仿佛这迈入的一脚阎王殿不过只是浅浅得睡上了一觉。他接过一旁丫鬟递上的水抿上一口,“让祖母、母亲心忧了。”
“说什么话呢,人没事就好。”老太太摸着自己的胸脯,“承安,你可千万得顾着自己身体,这样的惊吓,祖母如何担得起第二次啊。”
“孙儿记住了。”梅承安轻点了下颌,下一句话却是看向了一旁的贴身下人,“文彦,我昏睡之前正处理的临县账本呢?”
“大少爷,昨日二少爷前来,说是账本的事要得急,他拿去替你处理了。”
“承安。”周秀兰微皱了眉头,“你才刚醒,这些事情你弟弟永新既然想替你分担,你不如先顾着身体。”
“不必了,文彦,速速取来,我亲自处理。”梅承安轻咳了几声,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像是用尽了他不少的力气,微闭了双眼像是要歇宁片刻。
不过,既然已经醒了,就该做些醒了要做的事。
……
梅家的事情,萧凌儿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她倒是发现,这呆在家里的好几天,真有些不对劲来。
这安定村说小不算小,说大还真是不大,那么些户人口,一有点什么新鲜事,一下子就传了个遍。
原本前些时候都忙着跟苏婆婆上山采药,她还没能注意到,这几天呆在家里炮制药草,萧凌儿发现自家的门口,总是会不时地探了个脑袋过来装作不经意地瞅瞅,有一个还直接迈脚就走了进来。
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扎着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十分普通的布料,不过颜色鲜丽,看上去和她背上背着干农活的箩筐还有些违和。长相也算是端正,只是五官都偏着有些细长,下巴尖尖,第一眼就会给人一种牙尖嘴利的感觉。
毕竟是村子里的人,萧凌儿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那人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拘谨,走进了院子便四处瞧了瞧,视线一下子落在了萧凌儿身上,“你、你就是梅家大少爷新娶的那个小娘子?”
萧凌儿点了点头,“我叫萧凌儿,婶婶叫我凌儿就好。”
“凌儿姑娘?”来人也直接自报了姓名,“我也是安定村里的,就住着不远,叫梁秋兰,你看上去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唤我秋婶便是。”
她说着,眼光又在萧凌儿身上上下打量着,自顾自啧了两声,“嘿你说,真是可惜了啊,这么点大一小姑娘,居然嫁给了梅家那要死的病秧子。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我要是有你这么大一个闺女,可舍不得把她这么糊涂地嫁出去。哈哈,这不是上赶子逼你当寡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