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虎狼咆哮一般,接着就是阿敏匆匆忙忙上前迎接的脚步声。
宁远马上回头看他,“是找你的?”
江复庭没有做声,这么单刀直入地来找他,但细想一下,从昨天到现在他似乎也没得罪什么人。
两个人在屋子里静坐片刻,悄然听着外面形势的发展。
结果没片刻钟,动静就越来越大,阿敏的声音并不多,都是对方单方面的越吵越烈,甚至隐隐有要砸东西的趋势。
江复庭觉得事有点不对,站起来压低声音道:“我去看下。”
短短几小时,宁远已经完全适应了保姆的角色,熟练得去给他拿树枝。
两人又摇摇晃晃的推门而出。
大概是物以类聚,能走到一块的人,多少有点能不谋而合的点,宁远演起来十分上道。
江复庭要跨门槛的时候,他还特意替自己把着两边,悉心提醒,“小心。”
出门正好看到一个高一般,瘦猴一样的老男人,他上穿的是白色衬衫。
为特别显出他的得体,领子扣到了底,还有模有样的打了领带,因为是长袖,还非要再炎得天气里显摆,袖子直接卷到了胳膊。
他脊背应该是因为常年干农活,所以像虾米一样微蜷着,配上这样形式的打扮看起来格外滑稽,有些不伦不类。
包括他此刻嘴里叫嚷着的话,跟他费心雕琢的外象,比对下来更显得格格不入。
老男人手上正抓着不知道哪顺来的酒瓶,护着后一脸狂傲的七八岁孩子,嘴里的话不停,
“你带来的那瘸子今天上午就是把我儿子腿打伤了!边上那一
群孩子看着!你还跟我说不是故意的?你真当我傻是吧?”
阿敏面色难堪的后退两步,他说什么,她没仔细听,所有的注意力都他手里乱挥舞的酒瓶上。
老男人每激动得说完,都要上前一小步,阿敏就畏怯得后撤一些。
“刚刚不是还说得能的很吗?你现在是不是连我这个村里的村长都瞧不上眼了!”他指了指自己膛,喝得脖子都变得粗红。
“上午我就听邻里说,你变了的跟人在村口吵,我还不相信,现在没想到啊!”
他话还没吼到畅快淋漓,后的小男孩就大叫截断了他的话,“爸!那个瘸子出来了!他不躲了!”
老男人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他还有点近视,眯了下眼才看清门口的人影。
确实是个长得比娘们还好看的瘸子!
本就小的眼睛,被他这么一眯连缝都快看不见了,藏在满是褶子下的瞳孔偷摸打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馊主意。
他这次来一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出口恶气,另一个则是为了见见已经在村民里传扬开了的名人。
果真耳闻不如一见。
可惜,就算脚能好,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不然肯定能卖个大好的价钱。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啊!
这哑巴要真敢背着他们乱跑,扔柴房里把门一锁,叫不成哭不出声的,关久了自然而然就听话了。
江复庭在宁远陪伴下走到阿敏边上,他有意无意的轻拍了下她后背,让她不要太紧张。
那天带他们回来的中年男人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家,每天早出晚归的,白天只有阿敏一人在家待着。
这会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女人根本拿不了主意。
老男人见了江复庭,为了维护自己已经稀碎的可笑形象,反而收敛了些,指鼻子瞪眼的问道:“你就是打我儿子的那人?”
江复庭拿出手机敲字,递给他看。
他眼神不太好使,大字识得不多,读起来特别费劲,看了半天才把手机上的小小字体,磕磕巴巴的念出来。
“我,我没打,他,是你儿子……抢我,拐,拐杖。自己摔倒的!”他后面那几个字一溜气得念出来,念完就怒瞪着江复庭。
见他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老男人刚才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刻薄样又上了来,“你个小伙子,也太不要脸了,打我儿子还敢狡辩!”
“这现在打我家的就这样!要是打了别家的,人家还没处说理去了!”
江复庭知道他不是来讲理的,就是来生事的,手机打出来的字,直接让宁远帮忙念出来:
“我连路都走不稳,我怎么去打?他要不上赶着来,我好好的弄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村长被他直指要意,恼羞成怒顿时面红耳赤,诡辩道:
“我儿子说你打他了,你就打他了!我儿子从来不会说谎,都说童言无忌,你难道说其他的小孩合起伙来撒谎?”
江复庭嘴角勾起冷笑,好看是好看,却仿佛能将边上的人置于冰天雪地。
面对泼皮无赖,他也没打算讲道理,继续让宁远传话,“你又有什么能证明他没撒谎?”
村长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叫嚷着,“证明?头一次听说我儿子做什么要证明的!你要证明是吧?我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