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说着,睃向了一侧的雪朝。
何大老爷瞥了眼雪朝,不耐道:“她知道些什么生意上的事,你说吧。”
雪朝沉默的垂着眸子,只乖觉的为他揉腿。
周进苦笑道:“老爷,您知道的,小的家里没家底,钱都要小的爹给败光了,这生意其实是想为您揽下的,只是如今二老爷也有这个意思,小的就……”
说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何大老爷捏着胡子思量。
他是贪财好色些,但不耽误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些事。
“你确定消息属实?”
“自是打听好了,才敢来告诉老爷的……况且小的之所以上心这事吧,当然不只是为了自己。”
周进正色,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老爷日后还是要进盛京的,那些个金银珠宝少一分都不好打点,还是趁早攒下的好。”
何大老爷又想了想。
“行了,我知道了,”他说道:“这事过几日我再跟你说准信。”
“是,是。”
周进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是讲话带到了,秦姑娘也没说要他说服老爷,便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嘎吱”一声,房门被掩上。
何大老爷垂眸沉思着。
雪朝轻声问:“老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药堂,您手下产业无数,怎么还能瞧的上这样一块小骨头?”
“小骨头是小骨头,但总有些穷的愿意啃。”何大老爷冷哼一声,语带讥讽。
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吃里爬外的弟弟。
这几年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彼此早已离心离德。
何大老爷如今好歹也做到了知州一职,为何弟弟手有万贯家财却只是个小小的通判?
本来他为兄,长兄为父,弟弟手里钱不少,镇日里还抠门儿的像只铁公鸡似的,近些年更是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
便是为了这口气,为了这做哥哥的威望,何大老爷也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
回春堂出事的时候,秦妙言正在房中摆瓶花。
有丫头跑进来,神色焦急:“青黛姑娘从回春堂传了口信过来,说是要秦姑娘赶紧赶过去!”
青黛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帮她去回春堂处理一些杂务。
秦妙言放下手中交股花剪,利刃擦着碧绿的芭蕉叶而过,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
“去看看。”她说道。
主仆两人大略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萧府离着回春堂也不远,坐着软轿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老远的时候便能听见有人在喧哗,一下车,乱哄哄的声音愈发刺耳了。
“哎呦!这是莫不是要出人命了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个怀孕的妇人么,难道是要生的时候不行了——什么,你说不是?”
“哎哎,兄台借光,鄙人还要进去看病呢!”
“你还看个屁啊!看的人都死了……”
几个伙计正在门口喊叫着拦人,青黛一打眼见秦妙言,忙趁人不备挤着跑了出来。
“有个怀孕的妇人,这会儿不太好,之前就吐血,还……下面还流血了。”她喘着粗气在秦妙言耳边小声说道。